奉天殿,暖阁。
朱元璋正拿着放大镜,仔细研究着一张巨大的地图。那上面,蓝玉北伐的路线,被用朱砂笔清晰的标注了出来。
“兔崽子们,跑的倒是挺快。”他放下放大镜,冷哼一声。
虽然大胜,但未能全歼北元主力,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就在这时,太监通报,太子殿下与皇商大人求见。
“让他们进来。”朱元“璋头也不抬。
陈玄和朱标并肩而入,他们身后,宋应星捧着那个巨大的模型,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
“重八。”
“父皇。”
朱元璋抬起头,看到他们三人,特别是宋应星手里那个被绒布盖着的东西,眉头一挑。
“大哥,标儿,你们这是又捣鼓出了什么新奇玩意儿?”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好奇。
陈玄没有回答,只是将朱棣的电报,放在了朱元璋的御案上。
“重八,你先看看这个。”
朱元璋拿起电报,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轻松便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山雨欲来的阴沉。
暖阁内的温度,仿佛骤然下降了十几度。
当他看到“阵亡将士三百余”这几个字时,一股恐怖的杀气,从他身上轰然爆发。
“好!好一个‘绯红十字’!”朱元“璋猛地一拍桌子,那份由上好金丝楠木制成的御案,竟被他拍出了一道裂纹。
“一群不知死活的红毛鬼!竟敢杀我大明的兵,抢我大明的船!”
“传旨!”朱元璋的咆哮声,在暖阁内回荡,“命蓝玉,不,命徐达!点齐大军,给咱把那什么‘绯红十字’,连同他们背后的国家,从地图上抹掉!”
滔天的帝怒,让宋应星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父皇,息怒!”朱标连忙上前一步,“敌人在万里之外的大洋之上,我们的陆军,过不去。”
“过不去?”朱元璋的眼睛红了,“那就造船!造一千艘!一万艘!用船把大洋填平,咱也要碾过去!”
“重八,你的火气太大了。”陈玄的声音,平静的响起。
他走到宋应星身旁,亲手掀开了那块绒布。
“定远号”战列舰的模型,带着冰冷的杀伐之气,出现在朱元璋的眼前。
朱元璋的咆哮,戛然而止。
他的瞳孔,在一瞬间,缩成了针尖大小。
他死死的盯着那艘模型,从狰狞的撞角,到厚重的装甲,再到那两座散发着死亡气息的双联装主炮塔。
作为一代开国雄主,他比任何人都懂得,这艘船,意味着什么。
那不是一艘船。
那是一个移动的战争堡垒,一个可以摧毁一切的钢铁怪物。
“大哥……”朱元璋的声音,干涩无比,“这是……”
“这是我的答案。”陈玄淡淡道,“对付饿狼,不需要一万只羊,只需要一头更凶狠的狮子。”
“有了它,区区‘绯红十字’,不过是土鸡瓦狗。”
朱元璋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绕着模型走了一圈,又一圈。眼神中的暴怒,早已被一种更为炽热的情绪所取代。
那是帝王对绝对力量的贪婪!
“造!”朱元璋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马上给咱造!要多少钱,咱给!要多少人,咱给!”
“不够,咱就从那些文官的俸禄里扣!谁敢反对,咱就砍了谁的脑袋,拿去祭旗!”
“父皇,”朱标苦笑一声,“建造这样一艘战舰,所需耗费的人力物力,远超想象。工部、兵部、户部,必须全力配合。朝堂之上,恐怕……”
“恐怕个屁!”朱元璋大手一挥,“咱明天就开廷议!咱倒要看看,谁敢说半个不字!”
第二天,奉天殿。
当“定远号”的模型,被抬到大殿中央时。
满朝文武,一片死寂。
所有官员,都被这艘充满了未来与暴力美学的钢铁怪物,震慑得说不出话来。
朱元“璋坐在龙椅上,满意的看着百官的反应。
他将朱棣的战报,当众宣读。
当听到大明将士在外洋被红毛鬼子伏击阵亡时,以蓝玉为首的武将集团,瞬间群情激奋。
“陛下!请给臣三万水师!臣必将那红毛鬼子的脑袋,带回来当夜壶!”蓝玉第一个出列请战。
“杀光他们!为我大明将士报仇!”
武将们杀气腾腾。
而以翰林院掌院学士宋濂为首的文官集团,则是另一番景象。
宋濂颤巍巍的出列,跪倒在地,老泪纵横。
“陛下!此乃天罚啊!”
“古语有云,重利轻义,必有灾殃。我大明废海禁,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