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门口
佳宁静静地伫立在门前,那扇厚重的休息室门,在她的眼中仿佛变得无比沉重。
她抬起的手,微微颤抖,指尖蜷缩着,悬在半空中,迟迟没有落下。
尽管在来之前,她已经给自己做了无数次的心理建设,但当真正站在门口时,心中的紧张还是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佳宁不自觉地用手指轻轻捋了捋身上旗袍并不存在的褶皱。
这是一身特意请老师傅订做的天青色苏绣旗袍,丝绸面料泛着柔和而清冷的光泽,上面用更深的丝线绣着细密连绵的云水纹,一如那句刻在她心底的歌词所描绘的意境。
一场漫长等待中的江南烟雨,朦胧,幽静,又带着执拗的期盼。
她记得星阔说过,他觉得女孩子穿旗袍最能衬出东方韵味。
于是,她今天特意挑选了这一身,心中怀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期盼……
就在指尖即将触碰到门板的一刹那,佳宁的思绪突然被拉回到了几年前那个沉闷的午后。
同样是一扇紧闭的门,门内是刚刚经历了贝尔斯登基金事件惨败,将自己关起来的星阔。
那时的她,对他仅有一些朦胧的好感,以及基于弟弟朋友身份的关心。
甚至,她还冷静地思考过,如果他一蹶不振,就必须让瑞乐远离他。
最终,她没有推开那扇门,也没有送上一句安慰。
然而,他却没有像她预期的那样沉沦下去。
那个从福利院走出来的少年,凭借着惊人的韧性,迅速调整自己,并以更快的速度登上了更高的巅峰。
正是在他重新变得意气风发、眼神锐利的那一刻,她清晰地听到了自己内心深处某个角落轰然塌陷的声音。
那是一种近乎生理性的吸引和确认,她喜欢他,喜欢这个打不垮,压不弯的男人。
此刻,门内是他和他的现在。
门外,是穿着“等待”色彩的她,和一段从未真正开始过的过去。
佳宁深吸了口气,似乎要将所有的犹豫和涩然都压入心底。
终于,她的指尖微微用力,敲响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请进。”
那道熟悉的声音传来,穿透门板,轻轻撞在她的心口。
佳宁缓缓地推开了房门。
室内的光线温暖柔和,首先映入她眼帘的,是星阔那略显慵懒地靠在沙发里的身影。
诺澜正轻点着他的头,脸上带着嗔怪,而羽墨则亲密地挽着他的手臂,姿态亲昵自然。
这画面和谐得有些刺眼,让佳宁有瞬间的恍惚,仿佛时空交错,又看到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但这一次,门内不再是星阔孤身一人……
佳宁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坐在中间的星阔吸引住了,她的眼神复杂地盯着那张让她牵挂不已,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脸庞。
下一秒,她的视线缓缓落在了他的手上,尽管之前在福利院时她就问过两女手中同款的银戒,但当她看到星阔指间同样戴着那枚银戒时,心头还是猛地一颤。
佳宁暗暗深吸了口气,最后快速地看了一眼他手腕处的手表。
她送给他的那块表,他大概只戴了两三天吧?
想到这,佳宁的胸口像是被无数细针密密麻麻地扎过,泛起一阵尖锐而酸楚的悸痛。
那句在唇齿间盘旋了无数次的,带着独家亲昵的称呼,几乎要脱口而出……
“小星星……”
然而,声音却在涌出喉咙的前一刻被她硬生生地扼住了。
眼前的现实如同一盆冰冷的水,无情地浇灭了她所有不合时宜的温情。
那三个字最终在舌尖辗转,化作一声干涩而带着一丝距离感的问候,声音里浸透着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苦涩。
“星…阔,好久不见。”
佳宁的出现,让室内温馨的氛围微微一滞。
星阔闻声抬头,目光落在门口的她身上,眼眸中先是闪过一丝惊艳,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凝固。
然而,这丝惊艳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复杂的情绪,其中有惊讶,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愧疚。
但星阔很快便恢复了平静,只是微微颔首,轻声问道。
“佳宁?你怎么来了?”
“你说呢,尽问些废话。”
佳宁身后的瑞乐不满地轻哼了一声,毫不客气地轻嗤道。
星阔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将话咽了下去。
佳宁敏锐地捕捉到了星阔眼中刚才那一闪而过的异色,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窃喜。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他身旁的两女时,眼底又迅速闪过一丝黯淡。
就在这时,诺澜和羽墨已经站起身来,她们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惊讶和欢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