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子赋接连的质问,如重锤般敲击在宋熙心头,令他听得心惊肉跳,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他本就是被逼着前来向淳子赋认错之人,此刻,仿佛深陷绝境,连挣扎的余地都已不复存在。
然而,宋熙心中又着实不服气,他鼓足勇气,硬着头皮质问:
“淳子赋,即便我有错,难道你就毫无过错了吗?”
“枉你研读多年圣贤之书,最终却甘愿沦为草寇反贼,你难道觉得自己所为是正确的吗?”
听了这话,淳子赋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哈……可笑,实在是可笑至极!”
“宋学政,你莫不是以为,这天下唯有你们这些高傲自大、自命不凡的大人们所言,才是至理名言吧?”
“唐末黄巢,亦是屡试不第,最终却率领大军攻入长安都城,登上了皇位,像这样的例子,并不在少数。既然他们都能如此行事,为何我就不行?”
说到此处,淳子赋目光锐利地盯着宋熙看了一眼,又接着说道:
“另外,我亦不敢妄言自己所为一定正确,只是去做自己认为应当做之事,总比你们这些傲慢自大、尸位素餐,全然不顾百姓死活的大人们要好。”
“至少,我们义军实实在在地为百姓治病瘟疾,给他们提供饭食。”
宋熙听了这话,顿时哑口无言。
在此次浩劫之中,官府确实没有多少作为,未能为百姓排忧解难。
相反,反贼势力之所以能够迅速崛起,正是因为他们确实在帮助百姓脱离困境。
见宋熙已然无话可说,淳子赋也不想再与他过多纠缠,直言不讳道:
“宋学政,我不管你是被逼而来,还是自愿前来,既然你已来到我这里,那就只能对不住了。”
“我早已释怀你黜落我的事情,因为我发现,我有更为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说起来,我或许还应感谢你黜落我,否则,早晚有一天,我也会沦为你这样尸位素餐的贪官污吏。”
“可惜的是,我虽说要感激你,却不能放过你,因为众多百姓不会答应!”
说着,他朝着外头高声喊道:“来人。”
须臾之间,就见李闲走了进来,恭敬地问道:“护法,您有何吩咐?”
淳子赋指着宋熙,沉声说道:
“将此人押去游街示众,告知大家,此人是东山道学政,却因一己之私,黜落了一个本应中举的才子。”
“像他这样的恶官,东山道还有很多,让大家都看清楚他的真面目,也让大家发泄发泄积攒已久的情绪!”
听了这话,宋熙浑身不由自主地抖动起来,他已然能够想象得到,自己被拉去游街示众时,愤怒的百姓朝着他吐口水、扔烂鸡蛋的场景。
他可是堂堂一道学政,竟要遭受如此羞辱,这简直比直接杀了他还要难受!
李闲则立马应承道:“是,属下这就去办。”
说完,便要押着宋熙离开。
淳子赋又叮嘱道:
“对了,在各个城中张贴告示,昭告所有人,正因为有宋熙这样的恶官,我们这些人才不得不反了朝廷,是他们这些官逼得我们反了,而不是我们主动要反的。”
“另外,将宋熙押至各府城游街示众一番,最后在青州城斩首,将其头颅悬挂于城楼上!”
宋熙一听,差点两眼一黑,直接昏厥过去。
他自然明白,淳子赋此举的深层意义,这是要将他彻底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令其千百年间遭受世人的唾骂与指责,而他的家人,亦将难以逃脱厄运,无法安生度日。
念及此处,宋熙悔恨交加,懊悔不已。
早知淳子赋如此心狠手辣、睚眦必报,他说什么也不该答应柳子苍,前来负荆请罪。
如今,非但不可能保住性命,而且必将死得极为凄惨,死后更是要背负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可世间并无后悔药可吃,宋熙也只能独自吞咽这苦涩的恶果。
…
也正如淳子赋所言,百姓们对东山道的上层官员们,早已积怨已久,满腔怒火。
一听闻宋熙是高级官员,也不管他究竟分管何事,所有人都朝着他发泄心中的愤懑与怒火。
经过几座城池的游街示众后,宋熙已然生不如死,身上污秽不堪,臭不可闻,甚至可以看到一些蛆虫在身上蠕动,可谓是受尽了折磨与侮辱。
不仅如此,最终他还是在青州城里被斩首示众,身首异处。
这一事件,无疑巩固并凝聚了反贼内部的人心。让不少人意识到,跟随反贼,确实能够过上更好的日子,也能够将这些高高在上的高级官员拉下马,亲眼看着他们被斩首示众,大快人心。
更重要的是,淳子赋的这一番举动,让外界的人清楚知晓,他们这些反贼,并非主动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