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尊,您也该、该回去了。”
段华秀气喘吁吁地劝说,今日的高殷不知道发了什么疯,激情更胜往昔,她差一点就要出声讨饶。
“姨姊是厌倦我了?”
高殷揽着她的腰,轻嗅发梢,段华秀摇摇头:“哪里会有这种事?只是怕皇后不开心呢。”
“不会,我哄好了,应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会生气的。而且我们的事情,她也知道了。”
高殷极力伸展身体,脚趾扣在对方的脚背上。
和段华秀比较身高,这是他近段时间的爱好,如果能高过段华秀,就会有一种能够保护对方的感觉。
段华秀并不意外,只是欲言又止。
“母后那边……等局势稳定下来,我再和她说。”
高殷知道她的心事,揉搓她的面庞,应该再有两年,就能高过段华秀了:“现在重要的是姨姊,我可不想浪费一点时间,您说是吗?”
“之前怎么看不出来,你、嗯……”
从段华秀那儿出来,高殷神清气爽。
年轻的新君上朝时步履生风、充满朝气,英昂的氛围游荡在朝堂间,使肃立的百官眼前一亮,略微驱散了天保的暮气。
殿前领班的高睿为新君气度所折服,面容却波澜未起,待侍从官唱令,便汇报起近日的庶务,宣读尚书的奏文,由高殷亲自做出决断。
其实这些事情高睿处理得很好,而且他是高洋指定的新君辅佐,又与晋阳军方有所联系,考虑到还是宗王,给予辅政大臣的职责过于大了,很容易生出萧鸾故事,因此才没下遗诏令他辅政——包括高演同样如此。
目前高睿是高殷在宗室内可以信赖的第一重臣,有些接近于曹魏的曹真。
他本人的性格也忠贞朴实,到现在仍旧是忠心辅佐于高殷,妥帖地完成交付的事务,又没有表现出膨胀的权力欲,实在是国家的栋梁。
晋阳交给他坐镇,高殷也算放心。
“荆州的梁国有了新情况。”
如今西梁已经被打崩,虽然周国在襄阳的边地重新设置了郡县安置萧詧残党,但萧詧之流已经不能代表旧梁了,这个称呼,只针对于齐国控制的天启萧庄政权:“陈氏主薨,梁王听闻这个消息,便与其大将军谋划出兵讨伐陈氏,希望我国能给予协力,为其应援。”
高殷看了王琳的奏书,言辞恳切,倒是没有被消灭西梁给冲昏头脑,反过来说,这也是他的大野心所在。
齐国除了物资,还给予了萧庄这个梁帝的名分,但本质上是王琳在统治着湘郢之地,萧庄是他好用的棋子。
如今梁室算是一统,萧庄的重要性就更加提升了,在打爆整个扬州、取代陈氏之前,王琳是不会放弃这个吉祥物的。
现在大家各取所需,结成同盟,齐国强盛、萧梁弱小,因此齐国被奉为宗主国,但天启政权的独立性很强。
如果王琳消灭了陈国,渡过了前期的危险,那么势必就要和齐国翻脸;亦或者周国足够拉拢,讨好他,也可能会让他变得反复。
不过总得来说,大家现在仍是盟友,当然是越团结越好,总不能做出孙权吕蒙那种背信弃义撕毁盟约的蠢事。
王琳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在书信内极为客气,请求的物资并不多,只是希望齐国能派出军队协助,同时允许自己进入齐国之地,他没有明说自己要驻扎在哪个地方,但多半是齐国所有的淮南。
宣德殿上的臣子面面相觑,理论上是不应该给予的,毕竟梁军是外臣,但更高的理论上,齐国也是他们的宗主国,那么诸侯的军队通行齐国领地,也不是没有道理。
淮南之地也不是齐人心中的自家领土,未来陈国北伐,齐国诸将不救援,坐视寿阳被攻陷,韩凤还说“他家物,从他去”,对于丢弃淮南没什么心理包袱——那时淮南已经在齐国手下经营有十年之久了,仍是不太上心,甚至于赋税都不怎么收。
诸臣各有私心,此前齐军在建康已经战败过,如果再来一仗,那新君的威望将受到打击,会比当年天保之时还要重;而且虽然淮南不重要,但允许王琳军队通行,还是会折损威严的。
一时间有支持者,有反对者,支持的未必忠心,反对的或许谋国,群臣纷扰,也让高殷看见了齐国复杂的政治生态。
对于这种生态,要做的就是用威望给予压制和打击,首先就要做出正确的决策培养威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