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
风雪夹杂微雨,天气更加冻人,冰冷的寒霜刺激得人类毛发竖起,皮肤鼓成僵硬的肌质,从骨肉中散发出的斗气裹挟着霜雪,在四面八方又水泄不通的战场中四撞反弹,除了这处厮杀的疆场,人间已然冷彻。
和其他游牧民族一样,阿会氏的骑兵单兵能力强,但整体作战能力弱,盖因游牧民族在纪律方面属实抓不到位,使麾下骑士勇者皆各自为战,那些不强的骑兵被更强大的同族和对手湮灭,因而游牧民族的个体实力较高。
然而,齐军可是最高!是每一人必当百人,任其临陈必死,然后取之,谓之……百保鲜卑!!!
若是此时的库莫奚可比拟以往的胡人,二三可比汉军,那一齐卒……可当二十胡!
“此战恍若白狼山!”高殷执剑大喊:“然奚人汹汹,可比乌桓三十万?我齐的将士,又岂不如汉军耶?”
三国的故事在军队中广为流传,诸卒听得懂,一股奇妙的使命感自足尖跃起,迅速窜越整个身体,来到大脑深处,身体激动地微微发颤。
他举起宝剑,环看四周:“朕之张辽何在?!”
“臣高孝瓘在!”
“臣娥永乐在!”
“臣叱门驼在!”
“臣狄湛在!”
一声声回应纷至沓来,高长恭、娥永乐、叱门驼、尔朱致、绵云烈、狄湛……诸多天保时期的禁卫武官,抑或是新乾明朝的亲信大将,此刻都感应到至尊的召唤。
“臣等皆在!!!”
高殷的热情同样被唤起,作为这群将领的主人,他倍感荣耀。
“好!随朕冲杀,死战立功,教国内看看,吾终是太祖之子也!”
高洋是百保鲜卑们的安全词,这时提起来却格外危险,侍奉先帝嫡皇,满足他的野心,是这支军队的责任与宿命。
齐军远道而来,没有布局的余地,凭借精良的装备、勇士的猛锐,还有誓死报答皇帝的一腔热血在战场上飞驰纵横,他们是齐国这个政治概念缔造出的最浓烈的精华,如今这些精锐之师又在切实地守护着国境的安宁,反哺着齐国的伟大。
库莫奚自恃本土作战,熟悉地形,加之兵员众多,又与齐军有着灭族之恨,因此纷纷投入战场,对这场突然开始的战争发出最猛烈的反抗。
加上突厥人,游牧民族没有了更多的谋略和规划,只有暴力的比拼,谁的力弱,便吃上一刀,倒在地上哀嚎,战场成了魔鬼的乐队,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协奏曲。
“杀!杀!杀得越多,越是英雄!”
一阵奇妙的声音在耳旁悄响,高殷看向高长恭,同样瞥见那复杂的眼神。
高殷没来由地感到轻松,似乎战争只是一场轻松的游戏,按部就班地进行,便能取得胜利:“兰陵王!汝引五百军于东方绕行,横截奚贼,抄夺后路!”
这个命令,让高长恭一下想起了韩陵之战,彼时高欢军队稍稍退却,尔朱兆趁势涌上,高昂便以千骑自栗园横击兆军,大败兆众。
至尊莫非要退却诱敌?
“不!在战场上当一往无前,向死求生!”
高殷双目赤红,咆哮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