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喝酒,又爱耍钱,还非常抠门,这半年来,也变了样!
“那哪能,看,我刚打的酒……”老高说着,待看清旁边是秦向河,立刻热情的走近一把拉住,“哎呦,这不是向河吗,好日子没到后头来了,快进屋。”
“去、去!我找向河有事,你回去灌你马尿去!”刘庆来挥手给赶走,又叮嘱,“喝归喝,可不准再赌了。”
老高紧张的往秦向河看去,嘴里忙回话,“村长,你可不能乱说!俺冬子以后还要说个好亲事呢,真没赌了,最多找老张几个耍纸牌,一天顶多块把钱输赢。广播里不也说了,小赌什么情,就情一下……”
刘庆来没搭理老高辩解,领着秦向河走开。
就这么,一路走,一路给秦向河介绍村里变化。
当绕了半个圈,走到村东头秦向河家附近,刘庆来又率先爬上旁边土丘,从这,能把晒场那边的加工厂尽收眼底。
工厂隐约传来着机器轰鸣,他蹲下,抠起一块土坷垃,问,“向河,你觉得,我这个村长,当的行不行?”
“怎么不行,提到庆来叔,谁不竖起大拇指!”秦向河不是恭维,是所有茅塘人的心里话!
“你错了啊!”刘庆来,掰着土块,“提到刘庆来,在茅塘人人都夸,是好人,是好村长,但老叔自己知道,我是最差的村长,最无能的村长。”
见秦向河要开口,他用力摇了头。
“别村,至少让大家混口饱的。老叔呢,没能耐,眼睁睁看大伙饿的饿,没钱上学的没钱上学。我没辙啊,唯一能做的,就是东家帮一下,西家拉一把,我不是心善,是过不去心里这个槛,是赎罪……”
说完,刘庆来继续往前走。
前面是一道坑洼大泥沟,翻过去,是一处单独盖在小土坡上的房子。
三间旧瓦房,一个小窝棚似的锅屋,连院墙都没有拉。
长溪这边农村,再难,盖房子也要拉个院子,哪怕像秦向河家以前那种半人高的泥胚墙。
这家却连泥墙都没有,很好说明有多困难。
秦向河知道,这是他高中同学红艳家。
当年,红艳是学校里成绩最好的,可高中没读完,父母出去给人做事就出了车祸,连肇事的都找不到,也就谈不上赔偿什么,连丧葬这些,都远亲近邻给凑得。
红艳家本来就很难,父母去世,也没留下什么钱,住的房子,也是村子里相对较差的那种。
此外,还给红艳留下一个刚上小学的妹妹,还有两个和妞妞差不多大的双胞胎弟弟。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没法继续读书,红艳便辍学,早早担起了一家之主的重担。
刘庆来爬上土坡,往堂屋紧闭的大门瞅瞅,嘴里低声叨咕,“今天不是周六吗,怎么大东子、二东子也没不在!”
他走到锅屋旁,在一个新压井上压了一阵。
等管子里出水,他弯腰,接着喝了一口,冰的头直摇,“井打的深,水还是要甜一点!知道这谁家吧?”
“红艳家!”秦向河回声,往周边扫了眼。
屋子前面是一片平地,可能是没院墙的缘故,平常都放外头的平车、箩筐、铁锹锄头什么,都没看到。
“靠一个小女娃娃,十几岁,把一个妹妹两个弟弟拉扯大,造孽啊!”刘庆来感叹了一声。
在长溪,说谁造孽,是指比较可怜的意思。
他松开冰凉的压井金属把柄,指向隔着土沟的另一家。
“我以前路过,常看到红艳拎着桶,去皮蛋家打水。我记明白的,前年冬天,下大雪,路都冻上了,红艳那小个头,怎么都爬不上坡,最后滑倒,一桶水全浇身上了。”
说到这,刘庆走到土坡边,对着上来的路,道,“就坐这,一直哭,还不敢回去哭,怕弟弟妹妹见到。看我过来,就扯嗓子委屈的,说‘老叔,俺家要是能打口井多好’。唉,当时我心里啊……”
在农村,只要家里说的过去,基本都会打口井,或是左右邻居处的好,共同打一口。
红艳家在这土坡上,左右邻居都远,自己没压井,肯定不方便。
“上个月,红艳拎了几斤果子和糖来家里,说感谢我们以前的照顾,说真的,真没照顾什么。就你那婶子,看四个娃可怜,有时候送点家里刚蒸的花卷什么。”
说着,刘庆来眼圈泛红,“红艳坐家里就跟我说,‘老叔,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