件难事。
只需一次“睡眠引导程序”,他们的噩梦就会被温柔地封印在某个记忆的角落里,而且再也不会以回忆的形式浮现。
当然,对于需要亲手完成这一切的【黑衣组织】成员们,当时的场面可就不太好看了。
那远比“只是做了个记不清的噩梦”要惨烈得多。
——这也是为什么有必要提一嘴米町“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场与死神争分夺秒的撤离行动,正是琴酒变成“哲学家”的起点。
还有,贝尔摩德上吐下泻了三次,以及——伏特加等人接受了一次记忆消除程序。
也许魔鬼更愿意把地狱设置在米町而不是什么别的地方。
而就在那一天的晚上,在联盟的临时隔离站里。
脸色依然有些发白的琴酒,就盯着“泡在”那三个浸泡在浅蓝色溶液罐子里的伏特加他们。
伏特加少见地蜷缩在溶液里,呼吸均匀,如同胎儿般沉睡。
“你和我是下一批”
琴酒看向一旁的贝尔摩德,他低声问道——她的表情看起来比自己难看上好几倍。
“也许你应该第一个把那些糟糕的记忆洗掉。”
而贝尔摩德的话就让琴酒皱起眉头。
“不,他们就是最后一批了。”她这样说。
琴酒怔住了。
然后,他看到一把伯莱塔手枪被贝尔摩德递过来。
“g,现在轮到你选了。”
贝尔摩德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愤怒或者怜悯,“他们三个,或者你一个人。”
“什么意思”
她掏出一盒香烟,抽出一根,慢慢地点上,任由红色的烟火在灯光下跳动。
“第四枚指针……它的不可动摇,需要以【黑衣组织】的覆灭作为结果。”
贝尔摩德低声说出真正琴酒他们要真正面对的事实:
“琴酒,你不会以为你真的成功叛出组织了吧”
贝尔摩德盯着手指间烟头发出的红光。
那小幅度抖动的光点,就在她的视野上留下一道飘忽的红色痕迹。
显然贝尔摩德的心情也并不平静。
她就盯着指尖燃烧的香烟,轻轻说出这样做的原因。
“乌丸那个老东西,案子一完就会跑路。我们该怎么向那个孩子解释——‘组织结束了’呢”
她顿了顿,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而且,你知道的,最开始是你和伏特加给了他一下……”
空气沉默了三秒。
贝尔摩德有些惆怅地吐出一团烟雾,看着它消散在空气中。
“联盟那边给他们塑造了一个完美的梦,老实说,也许就这样结束也挺好的。”
琴酒没说话。
他的喉咙动了动,缓缓地举起手中的伯莱塔。
然后——
枪口突然调转了一个方向,他对自己连开三枪。
“嘭!嘭!嘭!”
只闻枪响、只见硝烟,却没有一点鲜红的东西从弹孔里流出来。
“哑弹”
这是琴酒脑海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然后他注意到周围的几个弹孔,和地面上滚动着的黄铜弹壳。
这些明明是真家伙……
琴酒已经用行动做出了选择了。
老实说,贝尔摩德都不惊讶。
“哦,我忘了说了。”贝尔摩德掐灭烟头,“你要是选‘红色药丸’的话,那么计划就会转到b方向。”
琴酒皱起眉,他完全不知道所谓的“b方向”到底意味着什么。
他只关心一件事:“b方向的话,伏特加他们呢”
贝尔摩德耸了耸肩:“应该能活下来吧,我会在最后竭尽全力尝试让他们活着的。”
“应该”琴酒终于忍不住气笑了。
“开什么玩笑!”
他冲到贝尔摩德面前,揪住她的衣领,然后用黑洞洞的枪口顶住她的下巴——只要他一扣动扳机,他很确信贝尔摩德的脑浆,会在墙上画出一幅完美的画。
他如同一只被逼至绝境的野兽,冲着贝尔摩德低声咆哮。
“也就是说,我们最后都是一死了”
贝尔摩德看着琴酒的眼睛,她能从中看出,祈求多过愤怒。
她知道琴酒只是——怕没意义地死。
“我很抱歉。”她只能这样说。
那股随着小艇离开月影岛后短暂消散的无力感,此刻又汹涌地卷了回来——而且比上一次更强烈地,如同海啸一般席卷了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