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吃了一口,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用红绳系着的布包,放在了桌上。
陈桃花一愣:“这是啥?”
张耀没说话,只是示意她打开。
她解开红绳,布包里,是一对银耳环。
样式很简单,就是两个小小的圆圈,但在煤油灯下,亮晶晶的。
“你……”
陈桃花的心,猛地跳了一下。
“今天工钱,就你这个会计没领。”
张耀看着她,“这是你的工钱。”
陈桃花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她拿起那对小小的耳环,手指都在颤。
“我不要……这得花不少钱……”
“戴上。”
张耀的语气,不容置疑。
他站起身,走到她身后,拿起耳环,亲手为她戴上。
冰凉的银饰,触碰到温热的耳垂,陈桃花的身体,轻轻一颤。
她抬起手,摸了摸耳垂上那小小的圆环,透过桌上那盏煤油灯昏黄的光,她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男人,在县城拥挤的供销社里,笨拙地,为她挑选这对耳环的样子。
她没再说话,只是转过身,紧紧地抱住了他的腰。
把脸,深深地埋在了他那坚实而温暖的胸膛里。
那对小小的银耳环,带着他指尖的温度,贴着她的耳垂,微微的凉,却又像一簇火苗,瞬间点燃了她心底最深处的暖意。
陈桃花把脸埋在张耀宽阔的胸膛里,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千言万语,都化作了这个用尽全力的拥抱。
她不是没见过银耳环,镇上的供销社柜台里多的是。
可她知道,这一对不一样。
这是她的男人,在打下一片江山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亲手为她戴上的勋章。
许久,张耀才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声音里带着笑意:“好了好了,再抱下去,饭菜都凉了。
快让我瞧瞧,我媳妇戴上耳环,有多俊。”
陈桃花这才松开手,脸颊红得像天边的晚霞。
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手却下意识地,轻轻碰了碰耳垂上的那个小圆环。
张耀拉着她重新在饭桌边坐下,煤油灯的光,跳跃在她耳畔,那一点银光,随着她细微的动作,一闪一闪的,晃得他心里也跟着亮堂起来。
“真好看。”
他由衷地赞叹。
这三个字,比世上任何动人的情话,都让陈桃花觉得熨帖。
她低下头,拿起筷子,默默地往张耀碗里夹了一大块炒鸡蛋,嘴角的笑意,却怎么也藏不住。
自打陈桃花这位“会计”
走马上任,合作社的财务,算是彻底走上了正轨。
以前,大伙儿干活累了,张大山吼一嗓子,就去村头小卖部赊几瓶酒,扯几尺布,回头再跟张耀报账,乱糟糟的。
现在不行了。
这天下午,张大山的婆娘,虎着一张脸就冲进了张耀家的院子。
“桃花!
桃花!
你快给评评理!”
陈桃花正戴着老花镜--这是张耀特意托人从县里给她配的--对着账本,算得聚精会神。
听到喊声,她抬起头,扶了扶眼镜。
“嫂子,咋了?这么大火气。”
“还不是我家那死鬼!”
大山家的嫂子一拍大腿,“他手底下有个小子,家里娃病了,急用钱。
他倒好,二话不说,就从队里的备用金里,先挪了二十块钱给人家!
这……这不合规矩啊!
回头账对不上,可咋整?”
村里人都知道,这备用金是陈桃花定的规矩,每个工程队都有,用来应急买些钉子、麻绳之类的小东西,但动用前必须报备,动用后必须拿票据来销账。
私自挪用,这可是头一遭。
陈桃花听完,没说话,只是合上了账本,站起身。
“嫂子,你别急。
大山哥人呢?”
“还能在哪?工地呗!”
“走,去看看。”
两人一前一后,赶到工地上。
张大山正赤着膀子,指挥着人往下打地基,吼得声如洪钟。
“张大山!”
张大山回头一看,见是自己婆娘领着陈桃花来了,那架势,活像来捉奸的。
他心里“咯噔”
一下,脸上却堆起笑:“哎,弟妹,啥风把你吹来了?”
陈桃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