呢喃,试图浇熄体内翻腾的业火。
可那欲念却如被冰水激怒的兽,在每一次触碰中愈发凶悍地撞向心腑。
这冰火交噬的煎熬,竟成了他此刻最清醒的囚笼,而指尖的抚慰,不过是困兽在牢中徒劳的挣扎。
时间流逝,铜漏的沙粒无声坠入暗夜。
房中的寒气愈发凝滞,水汽裹着血腥气在窗棂上结出细密的霜花。
慕容轩仍浸在冰水中,阖目的脸隐在氤氲间,似一尊被寒潭封冻的玄铁雕像。
再度睁眼,眸色如淬过玄冰的寒刃,冷冽中却暗藏岩浆奔涌的纹路。
下颌的紧绷悄然消融,唇角却勾出一抹势在必得的弧度。
此刻的沉寂不过是蛰伏的暗潮,只待时机一到,便化作掀天巨浪,将此番隐忍的每一缕灼热,每一次涌动,悉数凝聚,奉还于那敢撩动他心火却毫不自知的存在。
唯有将她嵌入骨髓,以百倍炽烈的占有为枷,方能浇熄这无数次隐忍克制的沉淀,以及那如蚀魂之毒般啃噬心肺的渴念。
时间往后推移,站在主卧门前的青鹭,凝望着飞溅在窗户上如蛛网般密布的血迹。
眸中略过一丝诧异,显然对于自家殿下忽然杀心如此重而怔了一下。
以往遇到这种情况,大多是慕容轩拂袖离开,或是将人赶出屋子。
只有极少数冥顽不灵又痴心妄想到大胆妄为的玩物才会死于自家殿下之手,但如今夜这般捏爆头颅的行为,却还是头一遭了。
青鹭耳尖微动,敏锐捕捉到了院落外一丝若有若无的异响。
她瞳眸微缩,悄然抬手,以指节轻叩门扉,那木门便无声地向内旋开一道缝隙。
踮足掠过地面,仿若一片掠过水面的柳叶,径直提步至床榻前。
床上的人儿依旧正安然沉眠,呼吸均匀如春日溪流,面容恬静得似未染尘埃的昙花。
青鹭收回视线,默然立身于床畔,静如古松,唯有目光在昏暗中流转,似在守候,又似在警惕。
时间流逝,当木门再度无声旋开,青鹭微微抱拳行礼。
下一瞬,青衣身影已如烟似雾般掠过窗户,翩然没入窗外墨色浓稠的夜色中。
木屐踏过青砖,如雪落无声,素白衣袂拂过地面,似流云掠过苔痕;绯红的发绳自他指尖垂落,在衣摆间若隐若现,恍若游丝;清淡雅致的酒香挟着井中幽凉,悄然漫至床榻边缘。
那墨发如瀑的少年缓步近前,在床沿轻坐。
他凝望床上少女,眸中似有秋水涟漪,又似藏着一潭深墨。
她似被霜寒侵骨,素手紧攥着被角,蜷缩成一团,仿佛要将整个身子埋入锦衾中才能够获得一丝暖意;墨发凌乱地铺散枕畔,窗外月华透过窗户,映得她面容有些苍白,眉间凝着化不开的冷意和倦意。
须臾,慕容轩轻拂开夜梦仙为他铺展的蚕丝被,侧身躺下,发丝散落如暗夜流泉,与少女的青丝和锦衾相触。
他倾身向前,将她连同锦衾一并揽入怀中。
蚕丝被裹着两人,如双生并蒂莲。
他臂弯收拢时,她似被暖意唤醒,指尖微颤中松开锦衾;臂弯伸出,环住那忽然而至的暖源,素手轻扣在他腰际,如藤蔓攀附古木。
慕容轩眉梢轻扬,阖上双眸,嘴角漾开一抹浅笑,恍若雪夜中初绽的寒梅。
月光描摹出榻上之人相依的轮廓。
彼此在月光中融成一盏微灯,灯芯燃着少年眼底未熄的暖意。
他的呼吸渐与怀中人儿同频,似在无声低语,也是悄然守护。
霜寒如潮水般自窗棂退却,唯有温存似山涧初融的雪水,无声浸润着这方寸榻间的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