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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弹奏箜篌的苏凝脂似是受了点惊吓,但转瞬便恢复如常了,眼中有些好奇地打量着这对黑玉双生的美人。
虽然不见那姑娘面容,但仅从她的双眼和身形便知道对方必然容貌尚佳,何
苏凝脂的视线从夜梦仙露在面纱外的杏眼挪开,那双眼瞳像盛着寒潭秋水,让观者不自觉地被吸引;
至于那没有带面布的俊美少年郎君......苏凝脂默默垂下眼眸,这种一眼便知非富即贵的大人物,还是别知道对方长相为好,以免自身难保。
宋妈妈的神情十分平常,似乎早就知道会有人到访。
她的目光一扫过慕容轩后,便有些好奇地看着那不见面容的姑娘,神色中有着一抹若有所思。
不待吴捕快起身,慕容轩已率先提步,路过那兽形铜炉时,挥手带起一阵劲风,令得那袅袅青烟散得一干二净。
他冷眸看向以扇掩唇的宋妈妈,语气平静地开口道:
“皇城潇湘馆戏院掌事陆娘子的成名烟香——‘有兽青烟’,搭配‘非人香哉’,可令人失去吸入有兽青烟时的记忆。”
“算是潇湘会馆暗线接头中比较常用的手段。”
闻言,吴捕快和两个衙役脸色都是微微一变;夜梦仙则是眸光好奇地看着那兽形铜炉,似是想开炉研究一下;苏凝脂依旧将半张脸埋在垂落的发丝里,似是一抹素白色的背景。
宋妈妈微笑,不置可否地起身行礼:
“既然宾主已到,不知可否令闲杂人等先行退下?”
说话间,慕容轩已经入座,然后漫不经心地道:“官差查案,公事公办。”
意思是哪有什么闲杂人等?你等都是待审的嫌犯。
宋妈妈神色间有些为难。
吴捕快挺直了腰板,哪怕此刻没有身穿官服,两道鹰隼般的目光也盯上了宋妈妈和苏凝脂;门前的两名衙役也悄然变换站姿,目光炯炯有神,成三角之势守住了室内。
夜梦仙呵呵笑了两声,然后紧跟着入座。
烛火在青瓷灯盏里轻轻摇曳,将西厢房的寂静剪出细碎的阴影。
“宋妈妈若是觉得有些话不便说。”夜梦仙忽然开口,尾音裹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像初春解冻的溪流漫过青石:
“你可以稍后再说,此番只是寻常问话,不用紧张。”
宋妈妈再度行礼,为夜、轩二人斟茶了新茶水后重新入座。
夜梦仙将茶盏在掌心转了半圈,杯底的茶叶便随着这个动作缓缓沉聚,像极了她面布下此刻逐渐收拢的笑意,尾音在茶烟中拖得绵长:
“听闻吴老爷子每月初五必到红绿馆盘桓十日,常来红绿馆的朋友都说,吴府的月钱比馆中最烈的花雕都还要准时。”
“虽然这么说有些冒昧,但以我的观察,吴老爷子起码也有七八十岁了吧?”
“以宋妈妈看,这般年纪的老人家,是更爱听曲儿呢?还是更喜欢......”
她故意顿住,任由后半句话随着升腾的茶雾散在两人之间:“在馆里盘桓十日之久?”
“当然了,我这么问也不是有意破坏道上规矩的,毕竟‘莫问客来处,只记茶半盏'。”
“只因柳绵被发现死在红绿馆外街的前天一晚上,吴斌老爷子应该惯例在红绿馆中,于是,由此一问。”
夜梦仙突然压低声音,袖口在烛光下泛着暗泽:
“柳绵姑娘死在外街那晚,正是吴老爷子每月‘雅集’的第九日——”
掌中杯盏突然被她用指节叩出脆响:“宋妈妈说,巧是不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