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平每走一步都能带起飞扬的黄土,沙尘随着呼吸涌进鼻腔,呛人的很。
这时候山上的水源都逐渐干涸,石头底下的苔藓都没了潮气。
跟在他后面的几个兄弟,嘴角干的起皮。
他们手里紧端着枪,不敢有半分懈怠。
保不齐那些人就藏在那处角落,等着搞偷袭呢!
陈平锋锐的漆黑眉眼扫过四周,除了一些拦路被砍断的枯枝荆棘,倒也看不见其他。
又往林子里深入几步,前头一块灰布料吸引了他注意。
他上前将其捡起,放在手心捻了捻。
这不是普通乡下人会穿的麻料子。
村里农活任务繁重,大多汉子都穿透气吸汗的衣裳。
而这布料棉柔,主要以舒适为主,平时稍微蹭蹭就容易起褶子和毛球。
陈平眼中暗芒闪过,这种料子,他倒是曾经在某人身上看到过。
但现在没有确凿证据,一时也无法论断。
后头几个兄弟走上来,看着他手里拿的料子,当即气得直拍大腿,“平哥,这肯定是咱们对家干的,把咱村子当眼中钉了!”
“他们没水喝,就也不让咱有水喝!”
“要我说,咱直接掏他老巢,只要确定是谁,看我不大嘴巴抽他!”
队里兄弟气得鼻孔直冒烟,壮实的肌肉露在阳光下,被晒成古铜色。
一个个都是好把式。
论其打架和狩猎,谁也不孬,都是顶好的庄稼汉。
陈平眼微眯,缓缓站起身,“抓人这事先不急,咱去鹰嘴崖,看看那处水源。”
现在村里人手明显不够用,男女老少都得派活计,
要不是王家屯那边有现成的可以搞运输,陈平还真发愁上哪去找人。
他带着两三个人直接抄主峰小路,着鹰嘴崖走。
之前山体坍塌,他去过一次鹰嘴崖那边,可谓处处都是险途。
而且因着之前那次山灾,各处都是崩裂的碎石。
黄土岩石缝里找不见半点绿,全是被晒得枯黄的杂草。
黑布鞋踩碎叶壳,咯吱咯吱的脆响在林子里显着突兀。
“平哥,那地方邪乎的很,崖嘴子就跟被斧头劈下来一样。”
“大山哥带着俺们往这边找水的时候,那坡陡的都爬不上去,鞋底子直打滑哩。”
几个汉子被晒得肩膀黝黑,汗褂衫被汗打透,薄薄一层粘在身上。
林子里的旱情比山脚下好些,起码没有漫天扬的黄沙。
又干又烈的风卷着碎叶子往衣领里灌。
放眼望去,前头那一处断崖笔直,青黑色的岩石突兀尖锐。
陈平发现了棵酸枣树,脚步微微顿住,“这酸枣子最耐旱,结果今年也没见长几个子儿。”
“平哥你是不知道啊,山里动物也缺食儿,鸟类和松鼠这些早把酸枣子吃了。”
“有的吃,能活着就不赖,哪能还顾得上酸。”
两人肩上背着枪,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
换作以往,只有怀了孕的妇女才吃酸枣,山里动物都嫌酸,通常都绕开酸枣树。
而且酸枣枝上长着倒刺,又尖又硬,扎的人直疼。
过了不到半个时辰,一行人到了鹰嘴崖旁边的小道。
说是山路,不如说是窄缝。
密密匝匝的干枝和藤蔓被晒成枯黄色,交错在裂开的地面。
哗啦——
依稀能听见前方断崖涌过的流水声。
白浪噼里啪啦的打在山岩上,声音很是清脆。
溅开的水雾弥漫,远比山腰处的林子湿气更重,鼻腔都跟着畅快了。
陈平黑眸一眯,“大山找了处好水源啊,这里除了地势危险,水质也很清冽。”
这片山上基本都是淡水资源,干净清澈。
而且眼前……陈平抬头,顺着垂流山泉往上望。
应当是有泉眼的。
这里和铉族山那边还不一样。
那边虽说也有山泉瀑布,可却汹涌湍急。
一旦有人被卷进去,生还几率极小。
他抓着旁边一颗老藤,慢慢的往前探出半个身子,朝着下方看了眼。
说是万丈深渊不足为过,而这条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