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新军,才朝着京城四周靠拢。
可奇怪的是,越是靠近京城,这部分大明王师行进的速度就越慢,到了最后几日,更是直接停留在京城附近。
虽未给四周官府造成太大负担,但终究让京城一带的地方官员惴惴不安、担惊受怕。
这一日,朱由检一身粗布衣衫,脸上蓬头垢面,活像从别处逃来的流民,身边还跟着几个虎背熊腰、步伐稳健的大汉。
“陛下。”
洪承畴苦笑道,“就算要微服私访,也用不着乔装成这身份?”
他自己远远望去,也像个家道中落的破败管家,脸上满是风尘仆仆。
“太祖他老人家起家于凤阳府钟离县,早些年可是在地里刨食吃的。如今快要再见太祖皇爷,也该学学他老人家早年间的风范。”
“正好,也让朕亲眼看一看,我大明天下百姓的生活究竟如何,而不是被旁人一言以蔽之。”
朱由检话语间大有深意。
洪承畴身子一震。
这不正是眼前这位皇上初登基时的窘境?
当年误信东林党,一步错、步步错,最终让大明走上弯路。
这下,洪承畴再也不敢劝阻,这可是天子圣意。
“哎哟,可怜的外乡人,你们那儿是不是又发大旱了?这几年年景不好,也不知老天爷究竟发了什么怒。”
走到县城里,像朱由检这样的“流民”不在少数,不过幸好数量不多,至少县城之外还没出现大片流民聚集的身影。
“到了这县城里,随便找个活做,也能混口饭吃,不至于饿死。”
朱由检一行人在街道上顺着人流前行,周边不时有过路的县城百姓,一脸唏嘘地感慨。
他们过上安稳日子没多久,也就最近一年半载,忆苦思甜之下,还没到“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地步。
“来,拿块饼子去。刚烙好的,还放了点芝麻。”
“年轻人一看就知是读过书、识过字的,好好去县衙试试,怎么着也能捧个饭碗。”
有人往朱由检手里塞了个烧饼,一脸和善地说道。
不图回报,只凭一份纯粹的善心。
朱由检捧着热乎乎的烧饼,入手还有些烫,心里面却莫名觉得特别踏实安稳。
他怔了一下,狠狠咬了一口,对着烧饼摊子后的老大爷笑道:“大爷,俺知道了,俺会去做的。”
朱由检迈步继续往前走,有时在县城内穿梭,有时则去往附近的村落,亲眼看到“皇权下乡”的政策,还有太祖皇爷定下的诸多国策,一一在地方推行落地。
这大明的天下,早已不是他此前从京城到中原清剿晋商时的模样,堪称改头换面。
别说朱由检,就连身边的洪承畴都看得目瞪口呆:“这还是我大明吗?这还是我大明治下的百姓吗?”
他喃喃念着“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脸上满是欣慰。
这世间,从不缺洪承畴这般感慨的人。
就像宋时的天子赵佶、奸臣秦桧。
早些年,赵佶也曾孤身单刀赴会,前往军营呵斥完颜宗翰、与之谈判;秦桧早年在朝堂之上,亦是坚定不移的主战派。
只是后来因缘际会,一人成了“无能天子”,一人成了“朝堂奸臣”。
至于其中真相如何,早已不得而知,但他们既做了那些事,便要承担相应的恶果,承受历史的评判,这一点无可辩驳。
“太祖皇爷圣明。”
洪承畴忽然拱手说道,身边跟着的锦衣卫大汉们也纷纷露出钦佩之色。
一个圣明的君主,对于一个国家、一个王朝而言,实在太过重要。
亲眼见了这一切,朱由检原本心头那些自以为是的“飘飘然”荡然无存。
他嘴角掀起一抹苦笑,坦言道:“朕同太祖皇爷还有很大的差距,朕还得继续努力才行。”
朱由检乔装身份。
走遍京城附近一带后,京营新军才先行返回京城,但凡参与过朝鲜一战的武将勋贵,如今平安归来,个个红光满面。
无论如何,他们都有着一份“救国之功”,区别只在功劳大小而已。
比起那些在京城好吃好喝、毫无建树的勋贵子弟。
他们无疑高出了数层。
尤其是成国公朱纯臣,此番可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