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茶上前,轻轻擦拭灵位,动作轻柔又虔诚,像是在与久别的故人低语。
“师父,正清师叔的徒弟来看您了。”
他声音里带着一丝哽咽,多年师徒情分,在这一刻尽显无遗。池田站在一旁,神色敬重,虽未与师公有过交集,但长辈口中的传奇事迹,早已让师公在他心中立起一座巍峨丰碑。
我拿起香,在烛火上点燃,双手举香,对着灵位深深三鞠躬。
“大师伯,如今妖邪又起祸乱,阴阳界岌岌可危,弟子虽竭尽全力,却仍觉力不从心。”我低声说道,愧疚之情溢于言表。
辛茶站在身旁,目光沉痛,他轻抚灵位边缘,缓缓开口:“师父,您一生光明磊落,守护诡道,守护阴阳界。如今大难临头,我们定不会退缩,定要传承您的意志。”
我上完香后,目光在灵堂内逡巡一圈,忽然发现本该供奉开宗祖师的主位右侧空荡荡的,唯有积灰的砖痕勾勒出灵位的轮廓。
“张诡祖师的灵位怎么没有?” 我指尖划过砖墙上的凹痕,触感粗糙如旧年裂痕。
辛茶擦拭灵位的动作猛地顿住,布帛在掌心揉出褶皱。他盯着砖墙上的痕迹,喉结滚动两下,声音像浸了水的纸:“当年师父临终前,抓着我的手腕反复说,‘莫立张诡牌位,切记,切记’。”
他转身时,袖摆扫过烛台,火苗剧烈摇晃,将他投在墙上的影子扯得支离破碎,“那时他烧得糊涂,我以为是胡话,直到在他枕头下发现半片焦纸。”
焦纸上写着什么?” 我按住辛茶发颤的手腕,发现他掌心有与砖痕相同的灼疤。
“‘诡道无根,张诡无灵’。” 辛茶从衣领里扯出块碎玉,正是焦纸上的残片,“后来我查了《南诡道志》,发现张诡祖师在创派三年后突然消失,所有记载都在‘甲申年’戛然而止。”
他望着朱正文的灵位,目光像被钉在时光里,“师父那代人,提到张诡祖师就闭口不谈,连北诡道的典籍里,也找不到半点痕迹。”
听到 “诡道无根,张诡无灵” 时,我指尖划过砖墙上的灼痕,掌心突然刺痛 —— 之前在龙门中和张诡祖师见面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师兄,时候不早了。” 我指尖摩挲着“明日大会,还需养精蓄锐。”
辛茶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我肩膀,那力道重得像是要把三十年的疑惑都按进沉默里。
离开听竹居时,池田忽然凑近我耳边:“师叔,方才在暗格看见的竹简,第一页画着个戴青铜鬼面的人,和常浮掌门的鬼面一模一样。”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腰间斩鬼刀轻轻震颤,“会不会……”
“别瞎想。” 我打断他,目光却不由自主地望向北方 —— 那里的阴云已聚成鬼面形状,九节铜鞭的破空声中,隐约夹杂着石像崩塌的闷响。
第二天清晨,金色的阳光洒在大会现场,常浮和辛茶两人端坐于高台上,神色冷峻,气场不凡。台下四周,上千名诡道弟子或坐或站,彼此间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嗡嗡的议论声仿若蜂群振翅。
辛茶悄然使了个眼神,南诡道的一名长老心领神会,大步上前,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各位同门听好!今日乃是我诡道盛会,比试之时,切不可伤人性命!30 岁以下的弟子,皆可上台一展身手。最后,哪个门派的弟子能屹立到最后,便是赢家!” 言罢,他抬手弹出一炷香,那香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入香炉之中,“此香燃尽为限,能撑过一炷香时间的,便算胜利!”
随着长老话音落下,台下瞬间沸腾起来。年轻的弟子们热血上涌,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有几个急性子的,已经迫不及待地起身,往比武台走去。一时间,现场气氛热烈得如同燃烧的火焰。
“肃静!” 北诡道左护法猛地甩出袖中铁链,链尾 “离魂钉” 划破空气,在青铜鼎上溅出火星,“规矩你们都清楚 —— 点到为止,但若有人敢坏了诡道根基……” 他目光扫过我坐的方向,“休怪老夫动用‘吞魔令’。”
上千名弟子的窃语突然凝固。我望着鼎中跳动的香灰,忽然想起龙门秘境的石像崩塌时,石粉正是这般簌簌落在 “吞魔阵图” 上。池田不知何时站到了台下,斩鬼刀在腰间轻轻震颤,刀柄 “护” 字与鼎中香灰形成微妙共振。
“北诡道,王蛮!” 第一个跃上高台的弟子袒露胸膛,胸口纹着扭曲的魔纹,“来会会南诡道的小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