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没有无休止的厮杀和窥探,只有宁静、富足和——伙伴?
可那一切都破碎了。它不知道怎么流落到了这个鬼地方。
食铁兽眨了眨圆眼,两颗滚烫的、豆大的泪珠毫无征兆地滚落下来,砸在身下冰冷的岩石上,洇开两小片深色的湿痕。
它把巨大的脑袋深深埋进臂弯里,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
与此同时,在沈家庄堡主院前铺着柔软兽皮的躺椅上,沈修罗猛地惊醒。
清晨微凉的空气拂过面颊,带来一丝清醒,她却发现自己脸上湿漉漉一片,枕畔也浸染了湿意——她又流泪了。
方才的梦境清晰得刺骨,她又回到了幼年,回到了那个让她记忆深刻、最终梦碎的地方。
那是一个极其富贵雅致的房间,紫檀木的雕花窗棂透进柔和的光线,室内陈设着精致的博古架,上面摆放着温润的玉器和造型古朴的青铜器。
地上还铺着厚厚的、绣着繁复云纹的绒毯,踩上去悄无声息,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母亲身上那股淡淡的、令人安心的馨香。
就在这间华美却温暖的房间里,母亲蹲下身,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说有点急事要出门几天,让她乖乖待在家里,不要乱跑。
小小的沈修罗懵懂地点头,目送母亲的身影消失在雕花门后。
她等了很久,两天过去,把家里的食物都吃完了,母亲依旧没有回来,她越来越害怕,心里面充满了不安,也就在这时,噩梦降临。
沉重的脚步声如同擂鼓,一群顶盔掼甲、浑身散发着冰冷煞气的甲士粗暴地撞开了那扇精致的门!
在那刺眼的阳光和扬起的灰尘中,那些士兵们冰冷无情的脸孔与闪烁寒光的兵器,让她惊恐地尖叫。
可却无济于事,她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粗暴地拎了起来,被人提着出了门。
那个温暖富足的世界瞬间崩塌,从此,她的人生被烙上了‘妖奴’的印记。
她记得在那昏暗的妖市里,冰冷的铁笼连成排,浓重的血腥气与劣质馊饭的酸腐味混杂在一起,刺得鼻腔发疼。
沈修罗缩在最角落的笼子里,小小的身子裹着沾满污渍的粗布,怀里紧紧攥着一根桃木发簪。
那是母亲前几天给她的,因不值钱才没被那些甲士搜走。
她一直保留至今,只因这是她与幼年,与母亲唯一的念想与联结。
沈修罗在笼子里瑟瑟发抖,看到奴贩们拿着沾了盐水的鞭子,将抓来的半妖像牲口般驱赶进旁边的笼子里,白日里把他们放出来,逼着他们练最基础的拳脚,夜里就把他们塞回铁笼。
教武道的是个断了一臂的老妖奴,脸上横着狰狞的刀疤,声音嘶哑如破锣。
沈修罗清晰的记得,一次扎马步时,老妖奴用缺了整个手掌的手臂敲了敲沈修罗的肩膀:“别瞎盼了,你爹娘早死在追杀里了,骨头都喂了城外的野狗!”
那句话像冰锥扎进心口,一直很乖巧的沈修罗猛地抬头,眼眶通红:“你骗人!我娘说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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