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应该就是苻宝的母亲张夫人了,不用婢女而用宠妃奉茶,可见苻坚礼遇之高。
【张漪涵(?~385年),籍贯不详,前秦宣昭帝苻坚的宠妃,被封为夫人。生有中山公苻诜,公主苻宝、苻锦。聪慧博学,深受苻坚宠爱。建元十八年(382年),张夫人与苻诜劝阻苻坚南伐,但未被采纳。建元十九年(383年),苻坚携带张夫人南伐东晋。建元二十一年(385年),宣昭帝苻坚被后秦主姚苌弑杀,张夫人自尽殉情。】
张哲翰没搭话,继续闭上眼睛。
张夫人转身离去,苻坚问道:“国师对当下战局有何指教?”
皇帝上来就问最关心的问题,“王半仙”当然不能直接回答,必须绕。
“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张哲翰眯着眼睛,故作高深答道。
苻坚皱眉想了半天,“此言何解?”
“知足不辱,知止不殆,可以长久。”张哲翰继续绕,必须先把这位自负的君王绕晕。
果然,苻坚起身施礼道:“还请先生详示。”
张哲翰盘腿而坐,并不还礼,依旧沉吟不语。
他并不是信口胡诌,淝水之战苻坚大败,有战略战术的原因,但根本原因还在于“不知足”、“不知止”,不知进退,所以不能长久。
苻坚虽然是一代仁君,但也正因为过于宽仁,导致帝国内部各族势力悄然膨胀,尤其在王猛英年早逝后,苻坚的宽仁政策使得少数民族首领纷纷反叛,最终面临帝国的崩溃。就像一辆没有刹车的汽车,在高速行驶的状态下左冲右撞,直到撞破路边的栏杆,坠入悬崖。
“请先生教我。”苻坚长揖到地。
张哲翰闭着眼睛,照着脑海里非非给的光幕提示念念有词:
“知足者,自足于内心,自足于已得,要足于其所当足,而不得不足之处,且足于常人之所未足。它的标准是常,是和,即要自足于道。知足所以不辱,少私寡欲,恬淡为上,没有一己的主观贪求,绝无非份的觊觎之心、侥幸之图,后而不先,视有若无,知其有而守其无,知其荣而守其辱,知其进而守其退,即知其子而守其母,永远立于不败之地,何辱之有?是以庄子述老子卫生之经是,人皆取先,我独取后。”
“王嘉”答非所问东拉西扯是常态,怎么可能用毫无逼格的大白话。苻坚虽然崇尚儒学,书也读了不少,号称博学多才,但再怎么说也是北莽出身,在马上的时间比在书房的时间多,对张哲翰的话只听了个似懂非懂。
“知止者,自止于内心,自止于已得,要止于其所当止,而不得不止之处,且止于常人之所不愿止。它的界限是私、是妄,即要不离于道。知止所以不殆,治世事天,如临深渊,如履薄冰,戒慎恐惧,于其不闻不睹之际,慎终若始;于其大道甚夷之途,留有充分的余地,即我宁退尺而不进寸,没有丝毫的贪功冒进之心,绝无投机取巧之意,何殆之有?”
其实连张哲翰自己也没全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他最关心的不是自己明不明白,而是苻坚必须不明白。
“国师的意思是,当止?”苻坚试探着问道。
前戏已足,张哲翰睁开双眼,精光四射:“非也,非也。”
“请国师示下。”
“陛下可听说过田忌赛马?”
“嗯……”
“当下局势,晋军举国精锐尽出,我亦以精锐相抗,此谓不知止也。”
“敌弱我强,难道不应该以雷霆之势碾压过去?”
“谬矣,我军虽兵力占优,但散而不聚,貌合神离,敌军虽少但却不弱,天时地利人和,我们占了哪一个?”
张哲翰说的是后世学者对淝水之战的研究成果,当然一语中的,切中要害。
苻坚并不是盲目狂妄自大之人,只是没了王猛这样的大才在旁边提醒,才误入歧途。
沉默半晌,苻坚抬起头来,“先生之言,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朕茅塞顿开。还请先生具体指教一二。”
果然是明君,知道从善如流,竖子可教。
“硖石山围点打援,是谁的主意?”
“说起来不怕先生笑话,是张夫人的主意。”
嫔妃成了军师?这不是笑话嘛,可见这苻坚身边人才何等贫瘠,可悲可叹。
如果苻宝真的是是张夫人和慕容垂的私生女,那张夫人就是慕容垂的老情人。张夫人怂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