邯郸城内外干旱得冒烟,土地皲裂,尘土扑鼻,栖凤院却如被大雨浇过一般。
丈余高的夯土墙上淌着屋漏痕,墙头青灰色的瓦当湿漉漉往下滴水,就连老槐树也像洗过澡一样生机盎然。
栖凤院前广场凹凸不平的青石板还存着水,广场中央立着的半截无头铜鹤背上竟然还覆着薄薄的残雪。
张翰没想到,那么铺天盖地的雪崩,栖凤院居然还在,而且毫发无损。
当他依约出现在朱漆门外时,却看见老头在无头铜鹤招手,白发被残血同化,看着像戴了顶白色斗笠。
张翰像横穿马路一样左右看了看,走到铜鹤旁问:“你不是说在栖凤院吗?”
“我又没说钱在栖凤院里面,你个憨居居,跟我来。”老头说着,熟练地一脚踏入铜鹤的两脚之间。
原来他说的藏钱之所在地宫里,上次来怎么没发现。
不过上次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管家和那些卫道士身上,还真没仔细搜。
老头不停地在前面走,带着张翰兜兜转转,那么复杂的迷宫,他竟没有一秒钟迟疑,就像回到自己家一样。
终于,他在一面绿迹斑斑的青铜墙前停了下来,得意地斜了一眼张翰,伸手在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一按。
呼隆隆,铜墙从中央分开,一股真正的铜臭味扑面而来。
成筐成筐的金饼银饼,堆积如山的铜钱串,充斥了全部视野。
“拿吧,看你能拿多少。”
老头话语间多少有些鄙夷,可马上他就惊得张大了嘴。
张翰双臂张开,一抓一吸,成筐的金饼银饼和如山的铜钱串便如流水般涌向他的身躯,不到半分钟,近两百平米的钱库便空空如也,一个铜板都没剩下。
“哗!咁都得!你小子有两哈子!”老头发出由衷的惊叹。
他不知道的是,在维多利亚村平方米的上层空间里,那些金山银山只占据了很小的一个角。
张翰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贪财,他想起昔日清华大学校园宁妮用成捅的硬币作武器的风采,这么多钱币当武器刚刚好。
以现在的畸形属性,力量和速度可能和无无境差不多,什么东西在手里都能做暗器,上次在辟阳侯府一板砖拍了吕后就是很好的证明。
使用技能会附加反物质湮灭,动不动把人打没了可不是什么好事,扔东西既是暗器又不是技能,毫无疑问是最佳选择,板砖也不是随时随地都能找到,这些钱币可以视为弹药储备。
“老头,你怎么知道军饷藏在这里?”这是张翰一路跟来一直在想的问题,他怎么对这里这么熟悉。
老头脸上闪过一丝不快:“我在这里待过。”
在地宫待过?这里之前可是管家的基地,他难道是管家的人?
不像。
如果不是管家的人,那就只能是管家的敌人。
张翰突然想起什么,躬身道:“呃,还没请教,前辈贵姓?”
“我姓何,何天炯?。”
何?
张翰浑身一颤,“啊!”
何天炯奇怪地看着他:“怎么了臭小子,一惊一乍的。”
张翰急促问道:“您是不是住在沈渊北边的小村庄?”
“是啊,你怎么知道。”
“您是不是有一个孙女?”
“是啊,诶,你是不是在打我孙女的主意,我告诉你,你要是动歪心思,我打断你的腿!”
“您的孙女是不是叫何夕?”
“你怎么知道,是不是……”
一直以为那个庭院绑架案是何夕作为天娇布置的假现场,没想到却是真的,她的亲爷爷真的被管家绑架了,她从一开始就没说一句假话。
张翰再也忍不住悲痛,双膝跪倒,泣不成声:“爷爷……”
“诶诶,起来起来,我怎么成你爷爷了?”何天炯俯身去扶,突然明白了什么,“你和何夕……”
“何夕她……死了!”张翰忍不住放声大哭。
“什么!”何天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张翰悲恸地说道:“何夕,为了保护我,被管家杀害了!”
何天炯须发颤动:“你说清楚!”
张翰抽噎着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何天炯沉默无语,干瘦的胸剧烈起伏,老泪静静地从沧桑的脸上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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