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随意地按住色泽略显黯淡的灰色头发,动作带着点漫不经心。他的脸庞轮廓深刻,却带着一种倦怠感,尤其是那双眼睛,看向房间内惨状时,流露出的并非恐惧或悲伤,而是一种……
听起来截然不同的冷漠口吻,仿佛在评估一场与己无关的意外事故。
他是塞特拉。
他环顾室内的情况,目光从瘫软的药师、警惕的诅咒师、痛惜的服装师、崩溃的拜隆卿、沉默的白银公主以及阴影中的间桐池身上一一掠过,最后落在那片触目惊心的血泊与黄金公主静止的身影上。
“哎呀呀。”他摇摇头,发出一种近乎轻佻的感叹,脸上甚至浮现出一丝让人极其不适的、玩味的笑容。
然后,他抛出了一个极其尖锐、瞬间将弥漫的悲伤转化为猜疑与紧张的问题:
“这该不会代表……留下来的我们,全都是嫌疑犯吧?”
这句话如同冰锥,刺穿了空气中黏着的悲恸与震惊。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聚焦到了这个言语冒失、态度冷漠的灰发男人身上。
“塞特拉先生!”药师迈欧似乎从之前的震惊中稍微回过神,用一种像是责备的语气低声喊道,似乎觉得他在这种场合开这种玩笑极其不合时宜。
然而,塞特拉根本不在乎迈欧像在责备的话语。他依然笑着,那笑容里带着一种毫不在乎的、甚至有些享受这种混乱局面的恶劣趣味,往下说道:
“我不讨厌侦探小说哦,”他仿佛在闲聊般说道,“虽然根本没想像过自己会处在‘嫌疑犯’这么麻烦的立场就是了。”
他摸了摸下巴,故作思考状。
“硬要说的话,我这样的角色,比较适合当开场就死掉的‘受害者’,或者幕后黑手之类的吧?扮演被怀疑的对象,实在不够优雅啊。”
塞特拉颤动肩膀,发出一种压抑不住的、低声的发笑。那笑声在寂静而血腥的房间内显得格外刺耳和不合时宜。
那种态度怎么看都只适合当凶手——在场恐怕不止一个人心中瞬间掠过这个念头。他的言行举止充满了挑衅与对死亡的漠视,完美符合戏剧中反派角色的模板。
然而,他的表演并未结束。
仔细地、用一种近乎鉴赏般的目光,再次看过黄金公主那保持着诡异“生与死”状态的首级,然后又注视着房间内整体的状况几秒钟,仿佛在脑中快速拼接着什么画面。
随即,他脸上的笑容愈发扩大,更加愉快地笑出来,仿佛发现了某个极其有趣的荒谬点。
“话说回来,这还真厉害啊。”他笑着评论道,语气里充满了某种扭曲的赞赏。
“实在做得……太过火了,害我忍不住发笑。”他摇着头,仿佛在观看一场拙劣却夸张的表演。
“在一个聚集了那么多魔术师、遍地都是眼线和探测术式的现场,搞出这种场面……”
他摊开手,做了一个夸张的疑问手势,“这样做,究竟有什么意义?挑衅?还是说,凶手是个完全不顾后果的疯子?”
他的问题再次尖锐地指向了事件核心的矛盾——在魔术师的大本营,用如此显眼的方式作案,其动机本身就极不寻常。
“什么意思?”一直安静站在间桐池身侧的爱尔奎特,似乎被他的话语勾起了纯粹的好奇心,忍不住发问。
她那红色的眼眸中闪烁着不解,对于人类这种复杂的阴谋与表演,她往往倾向于最直接的疑问。
塞特拉似乎很满意终于有人接话,他将目光转向爱尔奎特,脸上依旧挂着那令人不适的笑容,用一种仿佛在教导小孩子般的语气说道:
“听好了。”他伸出一根手指,“我在过来之前就听说了——你们闯入的时候,黄金公主的房间是‘上了锁’的吧?”他强调了“上了锁”这个词。
“我也在这里寄宿过几天所以知道,”
他继续道,表明自己并非凭空猜测,“黄金公主与白银公主的房间,装的是特制的‘魔术锁’。”
他的语气变得稍微正经了一些,带着技术性的解释意味。
“那锁属于‘对应个人魔力波长’的类型,在时钟塔,也是专门用于藏宝库或者最高级别工房核心区域的东西。”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所有能听懂这番话的魔术师,抛出了最关键、也是最震撼的结论:
“也就是说——”他的声音带着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