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朝廷衮衮诸公,乃至陛下,会如何看待尔等‘恭顺’的臣服之心!又会派出多少舰船兵马,来‘安抚’尔等!”
“尔等——”
虞国镇的声音斩钉截铁,不留一丝余地,
"好自为之!勿谓言之不预也!”
说完,虞国镇不再多看任何人一眼,仿佛多留一刻都嫌脏了靴子,带着两名长随,转身大步离去。
留下议事厅内,一群失魂落魄的葡萄牙人。
班安德神父手中的十字架剧烈颤抖,他划十字的动作僵在半空,喃喃道:“主啊……这不是考验……这是末日审判……”
虞国镇拂袖而去,议事厅内一片死寂。
葡萄牙议员们面如死灰,迪奥戈·费尔南德斯更是瘫软在地,浑身如筛糠般抖动,他深知自己闯下了弥天大祸。
总督马士加路也看向班安德神父,嘴唇哆嗦着想寻求指引,却发现老神父的目光早已不在他们身上。
班安德与陆若汉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他们甚至没有对总督等人说一句话,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仿佛在宣告这些世俗统治者的无能已经葬送了一切,随即转身,在胸口急促地划了个十字,便带着一种殉道者般的急促步伐,匆匆离开了议事厅。
圣保禄教堂,密室。
“没有时间了!一刻都没有了!”
班安德神父的声音嘶哑,他干枯的手指紧紧抓住陆若汉的臂膀,
“那个知县,他是魔鬼的使者!他的离去不是为了请示,而是为了调兵!审判日已经降临,我们必须让诺亚的方舟在洪水到来前启航!”
陆若汉神父脸色苍白,眼神狂热:“一切都已准备就绪,铅皮密封的箱子已经装上‘圣玛利亚’号的底舱,混在普通的货物里。船长曼努埃尔是主最忠诚勇敢的仆人,他愿意为了传播主的智慧冒任何风险!”
“愿主保佑他和他的船!”
班安德划着十字,
“风向和潮水都合适,就定在午夜!从西侧水道走,那里的巡逻似乎有一个间隙……这或许是主赐予的唯一生机!”
是夜,月黑风高。
一艘中型卡拉维尔帆船“圣玛利亚”号,借着微弱的月光和熟练的操船技术,悄然驶离澳门码头,没有点火把,如同一个幽灵滑入漆黑的水面。
陆若汉神父站在船尾,紧张地眺望着逐渐远去的澳门灯火和那些如同黑色巨兽般蛰伏的炮台轮廓。他的心几乎要跳出胸膛。
船成功地进入了十字门水道外围。
然而,几乎就在他们以为侥幸脱身的那一刻,后方突然响起了尖锐的锣声和隐约的呼喝!
几盏灯笼在黑暗中亮起,勾勒出几艘广船巡艇的轮廓,正不紧不慢地追了上来。
“被发现了!快!满帆!满帆!”船长曼努埃尔在舵位上低声吼叫。
水手们疯狂地操作着缆绳和船帆。
“圣玛利亚”号吃满了风,开始加速。
后面的明军战船也升起了更多的帆,锲而不舍地追赶,甚至零星地开了几枪,铳弹呼啸着划过夜空,但距离尚远,并未造成实质威胁。
这场追逐持续了小半个时辰,“圣玛利亚”号凭借船型和夜色的掩护,渐渐与追兵拉开了一点距离。
陆若汉紧握十字架,不断地祈祷,汗水浸湿了圣袍。
就在他们即将驶入外海,以为终于逃出生天之际,前方黑暗的海平面上,突然出现了数盏庞大的灯火!
紧接着,如同海市蜃楼般,一支庞大舰队的黑影缓缓浮现,桅杆如林,风帆蔽空,彻底拦住了去路!
其中一艘大型福船率先打出了灯号,桅杆上悬挂的旗帜在对方突然点燃的火把照耀下显现出来——那是一面巨大的“郑”字帅旗!
陆若汉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前有拦路虎,后有追兵,这是绝境!
然而,当那艘福船上放下一艘小艇,快速靠近,并且小艇上的人用带着闽南口音的葡萄牙语高声喊话,表明身份是“郑彩将军,奉郑芝龙大爷之命在此巡海”时,陆若汉喜不自胜!
“郑一官!是尼古拉·一官的人!”
他激动地对船长喊道,
“上帝没有抛弃我们!那是我们的朋友!是我们在远东最强大的盟友!”
郑彩的小艇靠上了“圣玛利亚”号。
郑彩本人利落地攀上船舷,他一身劲装,腰佩长剑,脸上带着看似豪爽的笑容。
“陆若汉神父!真是幸会!没想到在这里遇到你们。”
郑彩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