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马场,当看见膘肥体壮的济州马时,忍不住两眼放光!
是夜,旌义县一处还算完整的官舍内。
曾被俘的济州牧使李?衣衫略显凌乱,面色惨白地坐在下首。
他虽未被捆绑,但左右站立的皆是按刀而立的悍卒,空气中弥漫着无形的压力。
门被推开,耿仲明踱步而入,脸上竟带着一丝看似和气的笑容,与白日里冲杀的悍将判若两人。
“李牧使,受惊了。”
耿仲明挥挥手,让左右士卒退至门外等候,自己则大马金刀地在主位坐下。
“在下耿仲明,今日之事,实属无奈。我辈将士,只为求一条活路,不得已冒犯宝地,还望牧使海涵。”
李?抬起头,眼中既有恐惧也有屈辱,声音干涩:“尔等明国将官,竟行此海盗之举,侵我疆土,杀我士卒,王师一到,尔等皆为齑粉!”
“王师?疆土?”
耿仲明嗤笑一声,自顾自倒了一杯水,语气带着几分讥诮,
“牧使莫非忘了,朝鲜世受大明册封,奉正朔,用崇祯年号,乃中华藩属,一体之臣。这‘疆土’二字,从何说起?莫非贵国已暗自僭越,不认君父之国了?”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李?瞬间苍白的脸,继续道:
“我等虽暂离皮岛,仍是大明之将,今日至此,不过是大明臣子借藩属之地暂歇兵马,何来‘侵’字一说?牧使所说的王师,是全罗道的水师,还是汉阳的禁军?他们是要来‘讨伐’大明将官吗?他们何时能到?一月?两月?待到那时,我等是已成齑粉,还是已以此岛为基,为大明——亦或是为我等自己——招兵买马,则未可知也。”
他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点明了朝鲜援军鞭长莫及的残酷现实。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了几分,阴恻恻道:“我家孔帅性情刚烈,今日若非我劝住,牧使与麾下数百将士,恐已身首异处。蝼蚁尚且贪生,牧使难道就不想为自身,为这岛上万千百姓,谋一条生路?”
李?脸色变幻,嘴唇颤抖,说不出半句话。
对方的话戳中了他最大的恐惧和软肋。
耿仲明继续道:“我等只需一处休整之地,粮秣补给,会按‘市价’征用,必不白拿。岛上政务,仍赖牧使维持。只要百姓安分,我保他们性命无虞。反之……”
他顿了顿,笑容变冷,
“若有人胆敢通风报信,或聚众反抗,那便休怪我军法无情,到时玉石俱焚,悔之晚矣。是与我等合作,暂保一方平安,还是激怒孔帅,引来屠城惨祸,皆在牧使一念之间。”
李?闻言,浑身一颤,额角冷汗直冒,他深知对方并非虚言恫吓。
沉默良久,他近乎虚脱,颓然道:“……你们,究竟意欲何为?”
耿仲明知道,第一步成了。
他需要这个朝鲜官员来维持岛上的基本秩序,平稳地榨取资源。
“很简单……”
赵胜拖着疲惫身躯,与同袍被安置于一处废弃营房。
他靠着冰冷土墙,望着窗外异国星空,心中茫然。
任务第一步已成,他们到了济州岛。
但这消息,该如何越过这片茫茫大海送回去?
翌日,孔有德下令各部清点战利品,并派出小队向岛屿深处探查,搜寻残敌与物资。
赵胜所在小队被派往岛屿北部一偏僻海湾。带队家丁头目急于立功。一路行来,但见山峦起伏,林木茂密,人烟稀少。
接近海湾时,前尖兵忽发警示鸟叫。
众人矮身戒备。
头目示意赵胜与另外两人侧翼摸上查探。
赵胜心弦紧绷,握紧刀,猫腰借灌木岩石掩护,小心翼翼靠近。海风送来隐约人语,语调古怪,非汉非朝。
他屏息,缓缓拨开草丛。
只见海湾礁石滩上,立着五六人。身形矮小敦实,穿深色奇特短打,裤脚扎紧,头发剃成怪异半月形,腰间长刀弧度优美,刀鞘朴实。
是倭人!
赵胜血液瞬间凝固。
孙传庭警告、皇太极接见倭人之传闻,瞬间掠过脑海。
那几个倭人似未察觉,正围沙滩上一图案低声交谈,时而指向海湾深处,有人拿出卷轴比对。
动作干脆利落,带着经年累月的军事痕迹,绝非寻常渔商。
突然,一倭人似有所觉,猛抬头,警惕目光如鹰隼般扫向赵胜藏身草丛!
赵胜脊背发凉,猛缩回头,死死捂着嘴,屏息凝神,飞速退回。
“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