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胡说!”
朱由检低吼,声音里压着怒火,“从未耳闻?一支能端皇太极老窝的精兵,兵部不知道,锦衣卫不知道,东厂也不知道?!”
他一拳砸在桌上,出“砰”
的一声。
“这等利器,那什么‘神火’‘妖雷’,威力竟能至此!
若……若这东西,用之于朕……”
他没说下去,脸色瞬间煞白,眼神里涌出纯粹的恐惧。
“藏头露尾,不敢示人!
这朱启明,到底是什么来路?!”
“是白莲余孽?还是哪个藩王养的私兵?!”
他越想越乱,越想越怕,心里像塞了一团乱麻。
半个时辰后,养心殿偏殿。
骆养性匆匆赶到时,只觉得殿内的空气冷得像冰窖。
皇帝没有坐着,而是笔直地站在窗前,背对着他,只留给他一个瘦削而紧绷的背影。
殿内只点着两盏烛火,光线昏暗,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臣,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叩见陛下。”
朱由检缓缓转过身,昏暗的烛光下,他那张年轻的脸庞毫无血色,眼神却亮得吓人,像两簇鬼火。
“起来吧。”
他走到案前,将那份已经被他捏得皱巴巴的捷报,“啪”
的一声,重重拍在桌上。
“骆养性!
给朕看仔细了!”
骆养性心中一凛,连忙上前,拿起捷报,借着烛光飞快地浏览起来。
越看,他脸上的惊骇之色越浓,到最后,手都开始微微抖。
“陛下……此乃……旷世奇功啊!”
“奇功?”
朱由“检冷笑一声,声音里没有半点喜悦,只有刺骨的寒意,“朕看是奇祸!”
他伸出手指,用力点着捷报上“朱启明”
、“南山营”
、“面覆铁罩”
这几个字眼。
“即刻派最得力、最可靠的缇骑,星夜赶赴张家湾!”
“给朕死死盯住那个‘南山营’!
营盘多大、兵员几何、粮草器械,尤其是他们那些‘神火’、‘妖雷’!
藏在哪?怎么来的?给朕挖地三尺,查个底朝天!”
“那个朱启明!
铁面具下面是人是鬼?!
籍贯、出身、师承、过往……给朕查!
动用你们锦衣卫所有的暗桩,京畿、山东、河南……不管他是谁,掘地三尺也要把他的根给朕刨出来!
一丝风声都不许漏!”
“曹文诏押送俘虏的队伍,沿途给朕布下天罗地网的眼线!
十二个时辰,给朕盯死那个戴铁面具的!
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见了谁,说了什么,每天都要有密报!
飞马传回!”
朱由检的语极快,命令一条接一条,如同冰雹般砸向骆养性。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骤然变得极其锐利冰冷,透着一股少年人特有的狠厉。
“若他途中,敢有丝毫异动……”
“比如,试图脱离队伍,或者……有任何聚众的迹象……”
他的声音更冷了,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朕准你……先斩后奏!”
骆养性浑身一颤,猛地抬头,眼中满是惊骇。
“记住!
是密查!
绝密!”
朱由检的目光如同两把钢刀,死死钉在骆养性脸上,
“若是走漏了风声,惊动了他,又或者……查不出个水落石出……”
“骆卿,你这个指挥使,也就当到头了!”
骆养性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能清晰地感受到,皇帝那强烈的、近乎偏执的警惕心背后,是对于“未知”
和“失控”
的,深不见底的恐惧。
他不敢有丝毫犹豫,重重叩在地。
“臣……遵旨!
臣就是拼了这条性命,也一定为陛下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