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传来一些风声,说南京、杭州那边的教堂也遇到了麻烦,似乎有官员在调查什么……这位知县偏偏在这个时候,提出如此苛刻的要求,我怀疑这绝非孤立事件。”
一位议员不以为然:“或许只是巧合。
明朝的官员总是想方设法敲诈我们。
通信中断在海上贸易中是常事。”
另一位议员则面色凝重:“不,范礼安说得有道理。
别忘了那位复活的皇帝,他在北方的胜利就充满了不可思议。
现在他的代理人突然出现在我们门口,态度如此强硬,而我们在北方的联系又恰好中断……这太不寻常了。
我担心,他们是不是在谋划什么针对我们所有人的大事?”
这种不安的情绪在【马士加路也】总督心中蔓延滋长,他决定谨慎地试探一下。
【马士加路也】强压下心中的不适,清了清嗓子,试图掌握主动权:“知县大人,关于租约,我们认为现有协议乃前朝皇帝陛下所认可,运行数十年,并无不妥。
贵国突然提出要修改,并大幅增加租金,实在令人难以接受,亦有违两国友好通商之谊……”
通译尚未说完,虞国镇便轻轻抬手打断。
他目光如电,扫过在场每一位葡人议员,不怒自威:
“此地,乃大明之疆土!
尔等,乃天子之僦居客商!
何来‘两国’?何来‘友邦’?”
“《春秋》有云:‘裔不谋夏,夷不乱华’!
尔等僭居此地,沐天朝雨露数十载,岁纳区区五百两银,已是皇恩浩荡。
乃不知感恩,反生妄念,私筑城垣,广蓄火器,甚至包藏祸心,窥觑窃取我华夏文脉根基?今日我来,非与尔等商议可否修约!”
他声调陡然拔高,字字铿锵:
“乃是宣示天朝法度!
旧约已废,新约乃陛下念尔等恭顺多年,特赐恩典。
尔等唯有叩谢聆听,安敢有半分迟疑?!”
一番话,引经据典,义正辞严,彻底剥开了澳门地位的政治外衣,将双方关系赤裸裸地定义为中央王朝与地方僦居者。
虞国镇的这番指控,尤其是“包藏祸心”
、“窥觑窃取我华夏文脉根基”
等字眼,简直字字诛心,让【马士加路也】瞬间联想到范礼安所说的“麻烦”
和“调查”
。
他心中猛地一突,强作镇定,试图试探:“知县大人,您这些严厉的指控从何而来?我们一直是大明皇帝恭顺的臣民,致力于传播上帝福音和科学知识,从未……”
虞国镇立刻捕捉到了对方那一瞬间的惊慌和心虚,他冷笑一声,根本不接话茬,直接打断:“从未?尔等做了什么,自己心里清楚,天朝亦洞若观火!
本官没空听你狡辩!”
虞国镇这种“我知道你干了什么,但我就是不明说”
的态度,反而比直接说出汤若望被捕更能折磨葡人。
强大的气场瞬间笼罩了整个议事厅,让习惯了在模糊地位中讨价还价的葡方一时哑口无言。
【马士加路也】总督脸色涨红,争辩道:“大人!
您这是强词夺理!
我们并非……”
“租金,”
虞国镇根本不理会他的抗辩,直接伸出两根手指,“每年两万两。”
“什么?!
两万两!”
一个葡人议员惊得直接站了起来,“这不可能!
简直是抢劫!”
虞国镇看都没看那人,只是对着总督,面无表情地收回手指,又慢条斯理地端起旁边长随适时递上的茶杯,轻轻吹了吹气,啜饮一口。
放下茶杯,他才缓缓道:“哦?嫌多?那就……三万两。”
“你!”
那议员气得浑身抖。
虞国镇依旧不看他们,只对身旁长随淡淡吩咐:“记下,澳夷认为两万两不足以显其恭顺,自请增至三万两。”
“你!
你这是讹诈!
我们连一两银子都不会多加!”
另一个议员拍案而起,脸气得通红,几乎是在咆哮了。
虞国镇终于抬眼瞥了他们一下,仿佛在看猴戏,轻轻吐出三个字:“四万两。”
整个议事厅彻底炸了锅!
葡人官员们顿时炸了锅,有人用葡萄牙语高声咒骂,有人脸色惨白地喃喃自语‘这简直是灾难’,还有几个相对理智的则围在总督身边,语飞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