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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虽不是你们三合会的人,但天下洪门皆兄弟,洪门第二十一则,各省外洋兄弟,如闻有官家缉拿,立时通知,俾早脱逃,如有诈作不知,死在万刀之下……”
“三斤先生果然也是洪门同参,但先生好意,我怕只能是心领……”
看着桌面上的三张船票,在灯光下反射出油墨的光泽,年轻男子的双目微微有些出神,但仅仅过了不足两秒钟,便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坚定了起来。
“先生已经出手相助,自然不再受帮规限制,敢问圣玛丽医院的情报作价几何?”
“值此风口浪尖,其中干系太大,我也要为门下兄弟们考虑,你若执意要,依照我的规矩,洪门可折价六,便收你九条大黄鱼!”
见年轻男人拒绝了自己的善意,三斤也没有觉得意外,只是在语气上,已渐渐变得平静,甚至有些疏远起来……
“另外还有三人于来沪途中,皆弃枪而走,一事不劳二主,想劳烦三斤先生再帮我购置五只步枪、五只手枪、子弹五百,先生尽管报价,兄弟绝不还口……”
“汉阳造步枪出厂价十八两银,五只步枪九十两,折银元18o元,七九圆弹每千颗81银元,至于德国礼和洋行进口的毛瑟c96驳壳枪,五支需二百五十两银子,折银元5oo元,另配5oo子弹58两折116元……”
三斤口中叙述了一番,连任何纸质单据都没有拿出,只是到了最后,忽然话风变得有些冷然。
“这些东西,若是平日,公价总计不过8oo银元,按照黑市的规矩,逢十添三算你1o4o元也算不得什么,只是眼下这个当口,谁敢伸手碰这些东西,都逃不过红楼和青帮的眼线,脑袋掉了可是无价……”
“此间关系到三合会郑山主的大事,虽是风险颇大,但我愿将价格翻倍,只请三斤先生抬抬手,我广州三合会日后必有重谢……”
年轻男子依照洪门的切口,将双手合抱为拳,左拳竖立,右拳横抱,八指互相包裹,两个拇指则做出十字交叉的手势。
这个十字交叉的手势,也是一种切口,示意此位洪门兄弟落难,急需对面同门倾力相助,己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不是不帮,而是不可拿我自己兄弟的人头来帮你,这些人跟我混饭吃已有十年,身后还背着上百口子的家眷……”
三斤此时语气彻底冷了下来,轻轻的在桌面上叩了三下,示意年轻男子可以告辞了。
“唉,本不想如此,却又不得不如此!”
年轻男人感慨了一声,一边叹气,一边将怀中的钱夹再次拿出,并抽出了一张相片,轻轻的放在了桌面上,手指只是一弹,那相片便瞬间飞出,且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三斤的面前。
“蔡李佛,白毛拳?”
三斤看着桌面上的相片,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噬,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后,这才强撑着再次坐稳,只是原本伸出的右手,却已经开始微微颤动,最后彷佛力压千钧一般,按在了那相片之上……
“新回陈凤英,是你母亲?”
“正是家母,此行之前,家母才将此物交予我手上,嘱咐若有难处,可到法租界来寻三斤先生,只是不到生死关头,万万不可将此物拿出……”
年轻男子从三斤激动的神态和动作中,隐隐印证了自己这一路上的猜想,只是到了这个时候,却仍然强自保持着洪门气度,不愿主动迈出那一步。
“那圣玛丽医院中有消息漏出,宋教仁和保镖陈真、谭金培伤重,正在积极抢救,司机则当场死亡,可我总是觉得,这个消息来得过于顺当,恐怕是个局!”
三斤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猜测说与年轻人,同时将相片小心翼翼的拿起,又反复的看了几眼,这才慢慢平复下激动的心情,将那照片缓缓的推给了年轻人。
“便真的是个局,恐怕我们也要闯,郑山主受恩主托付,接下此事,出行之前,是按照山门的规矩,抽的洪门生死签,一签既出,阎王难追……”
“又是生死签,孩子你给我三天时间,我要安置好兄弟们的退路,我会电报给郑士良,他若同意你退出三合会,我徐三斤便替你做下这一票,事后不论成败生死,他和我之间的恩怨也两清……”
说到这里,徐三斤终于将无面佛的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副被火烧伤过的半张脸……
“他若是说出一个不字,我便带着上海的兄弟,南下惠州去摘了他的心肝,祭奠当年跟我一起死去的五名同参兄弟!”
“爹,你真是我爹!”
“孩子,当年我与郑士良皆在争山主之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