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

“萧……渊明？被……被侯景……侯景？”

他的喉咙里发出几个不成调的音节：

“邗沟……朕的漕粮命脉……通了？通给索虏了？”

侍立在一旁的中书舍人朱异早已面无人色，此刻如失魂般喃喃接话，试图宽慰，却语无伦次：

“广陵城……城固若金汤！定是……定是前番侯景那凶徒，施展了甚么惑乱军心的邪术，才……”

“邪术？”萧衍毫无征兆地扭过头，目光如狠狠钉在朱异脸上。

刚刚那种迷蒙恍惚的虚幻感，瞬间被一种近乎狰狞的清醒替代：

“你告诉朕！侯景！他能用什么邪术！能把我大梁的宗室重臣！把朕亲自委派的守将！赶进邗沟里去！”

萧衍一字一顿：

“他侯景！难道也学佛，会什么神通吗？！”

朱异整个人猛地一缩，踉跄了两步，才勉强站稳。他那张保养得宜、惯会“润物无声”的脸，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皇帝那目光里毫无半分旧日依赖的情分，只有赤裸裸的质疑。

“陛下！”陈庆之再也按捺不住：

“广陵失陷，邗沟被锁！索虏的刀子，这是要直接捅进我大梁的心窝子了！江南粮道断绝在即！请陛下立刻传檄天下！调荆襄之军北援，令江州水师封锁大江上游，急征粮秣入京！再迟疑，建康！就要成为孤悬的死城了啊陛下！”

“不至于此！不至于此！”

朱异如同濒死的鱼找到了最后一口水：

“邗沟断运不过数日，岂能就动摇国本？漕运可改道，援军尚需时日集结！”

他猛地转向萧衍，脸上又挤出那种惯熟的、忧国忧民的焦灼神情：

“陛下！陈将军这是在夸大其词……”

“够了！”萧衍猛地一声断喝：

“住口！统统给朕住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