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混,个个都是壮年。
是绑架。
学校到家的路都是闹市区,竟能猖狂到光天化日绑人。
她回想刚才的突袭过程,他们没确认过她的身份。知道自己家境?还是随机下手?前者,可能开口至少赎金几百万。后者,也许只是十万二十万的目标,可越是冲动犯罪、铤而走险,自己受到生命安全的威胁就更大。
现在处于哪个步骤?会把自己带到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然后录视频打电话联系家里,在这之前只要冷静下来不激怒他们就暂时安全。
她听见一开始持刀的那个人上车后打了个电话,压低了声音听不清晰,但似乎是在向什么人汇报情况。
那么,坏人至少有四个。
她感觉不出这是辆什么车,内部空间看,像个小面包,窗用黑色玻璃纸贴得严实。缓震极差,坐着颠得厉害,开得又快,有跑着跑着整车散架的可能。
车上三个人把她绑好后没再多看一眼,开始讨论一些她完全听不懂的话题,某人这几天在什么地方、要让几个人跟着、要去锁哪个门。
车开了一个多小时,中途没堵过车,一路飞驰,她推测是去往郊区湖边的方向。
停车后,后排两个人把她腿上胶带割开,扔开刀,像拎小鸡仔一样把她拽下车,推推搡搡扔进一个废厂房里。四周是半个足球场那么大的杂草荒地。
她腿发软,跪倒后拍着身上的灰爬起来,眼神聚焦,浑身血液瞬间冻结了。
厂房里聚了十几二十人,人人抽着烟,一屋子乌烟瘴气。
原本就在室内的一个人见他们进门迎过来:“辛苦了辛苦了。”
“还行,这小孩听话。”绑人主犯把她的书包抛给一群人中最年轻那个。
年轻那个大概十八九岁,拉开两个隔层,很快找出她的手机,递给了主事那个年纪大的。
主事人有双阴沉的眼睛,走过来一把撕开她嘴上的胶带。
痛。
她发了极低的一声,抬手捂脸。
那人没什么怜香惜玉的兴致,把手机扔到她腿上:“给战戎打电话叫他过来。”
意外的名字。
她的脊背僵住,脸色发青。
见她半晌没反应,那人不耐烦加重了音量:“打电话!”
她抖着手,从通话记录上找出来,等待音响两声接通了:“我是小静,战戎你在哪儿?有人叫我给你打电话,让你来找我。”
那人伸手到她面前:“我来说。”
她把手机交出去。
那人边报地址边走远,她零星听见点只言片语“就一个人来”“一小时内”“过时不候”。
她看清一些厂房内的景象,在自己出现前,他们在吃喝打牌,就满地乱扔的空酒瓶数量来看,待了不止一会儿了。
“你叫小静?哪个静?”年轻坏人在一旁坐下问她,装得很有亲和力。
她扫了眼对方的花臂,艰难地说:“安静。”
大概是她紧张到快哭的表情把他逗笑了。
“不会为难你,跟你没关系。战戎一来就放你走。”
“他怎么惹你们了?”
“睡了我们一哥们的女人。”
“你哥们也要睡我吗?”
“……哈哈哈不会的,你一个小孩儿,毛都没长齐。”花臂青年笑岔了气。
可战戎和自己同龄,怎么就不“小孩儿”了,不是很懂他们的逻辑。
“什么时候?”
花臂青年停下笑:“嗯?”
“他什么时候睡的?”
他叼着烟想了想:“我不清楚,也是听说,可能七八月吧。”
是在和自己交往前。
她湿了眼眶低下头,木然地盯着地面不说话了。
花臂青年宽慰道:“你放心,我们不会干违法乱纪的事。就是把他叫过来揍一顿教育教育。”
说得好像你们现在有多遵纪守法似的。
心肺好像都炸开了,血液从裂口源源不断淌出去,很冷。
是啊,你明明见过他抽烟喝酒打架混夜店,却非要自我催眠他是个好男孩,能怪谁呢?自己犯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