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静注意到了谭皓和战戎的区别,谭皓所谓的“交往”,好像只是一个预约行为,不具有任何实际进展。
周一下午在医院碰见聊了会儿崔璨之后,小静出于关心询问了几句他父亲的病情,他总以最简短的“是的”“还好”来回答,让话题无法继续。
谭皓喜欢把自己的事藏很深,不爱倾诉,习惯和人保持距离,无论是心理上还是生理上。
对小静来说反而是好事,不用躲着他,与过去的同学关系相比没什么变化。甚至因为他忙于备考,他和所有同学说话的次数都更少了,不显得和小静平淡有多么刻意,也不显得对崔璨突然冷漠是特别针对。
总而言之,新关系没给小静添什么麻烦。
症结还在崔璨那儿。
崔璨不再和小静同进同出,课间能不在教室待就不待。
崔璨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只想由着自己性子静一静,在竞赛班甚至不再坐谭皓附近。
小静总一个人孤零零坐着显得尴尬,好在文艺部有一摊子事等着她,午休和较长的课间几乎都泡在艺术楼。卫葳本来已忙得焦头烂额,正好求之不得。
周三下午大课间出了点意外,课间快结束时大家都提早回了教室,音乐教室里堆满了东西乱糟糟,没人看见小静在内间最后排座椅上睡着了。
最后两节课她没出现在竞赛班,不奇怪,因兴趣加入而没有竞赛任务的其他同学也经常缺席。此刻A班人理所应当地认为她照例去了竞赛班。
没好心人惦记小静,坏心肠们却总忘不了她。
不知睡了多久,她是被前文艺部员那几个女生踢着桌椅吵醒的。
为首的圆脸女生靠在不远处的墙边嘲讽地笑:“亏你还睡得着。”
女生迷糊的眼神聚了焦,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
阳光照在她脸上,像从皮肤里穿了过去。
四个女生站成个不规则的扇形,对着她。
她想起这几张面孔曾给自己带来怎样的惊慌和恐惧。
小静低声反问:“你们又想写检讨了?”
对方耸耸肩:“不需要啊,上次检讨已经写得很值了。我们只不过写几张检讨,布告栏挂一阵就撤了,你的小视频可是存在每个人手机里,你以为勾搭了陈嘉骜帮你出气又哄了卫葳就万事大吉?高考你要去哪个学校,我保证视频会第一时间出现在新生群。”
她身边的瓜子脸女生帮腔道:“还有树洞上的帖子,你以为删掉我们就没有备份?”
说着,有人把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放在小静面前:“你想得太简单了。”
小静看了眼照片,抬眸看向她们:“我想不起来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们,在文艺部也没怎么说过话,不是么?”
“是啊,当面是不爱说话的温柔学姐,背地里使了多少坏?都高二快退部了,还一个劲地抢新人风头,明明主持水平烂到家,还霸着机会非要上70年校庆的舞台。”
“你现在已经退部了,又为什么为这个不相干的社团鞍前马后?不就是为了拉拢卫葳,好让她在别人面前给你洗白吗?”
“你们……”小静沉默片刻,慢慢开口,“宫斗剧看多了戏精上身吧。我没想过抢谁风头,要不是你们动手施暴,我根本不知道你们名字。”
“别装白莲花了。”圆脸女生有些恼火,冷着脸说。
小静继续说下去:“但是既然知道了名字,肯定不能什么也不做。你们才想得太简单,检讨挂几天就撤掉了?不好奇是谁撤掉的吗?”
“谁?”瓜子脸挑起一侧眉,“你吗?”
她直视她们,慢条斯理:“视频里你们没露脸,但亲手写的检讨书就是证据,现在我只是不想让父母知道才不追究,并不代表不会追究,如果你们真要扩散影响到我父母知情,民事诉讼、媒体曝光我们一个个来,保证让你们几个名字和脸被全国人民记住,升学了能失学,入职了能失业,出国被遣返,订婚被退婚。不随访你们一辈子对不起我家的经济实力。”
其余几个女生没了主见,转头去看圆脸。
圆脸也变了脸色,反而拔高音量:“你以为这样能吓到我?曝光了也是你先丢人。”
小静面无表情地说:“受害者有什么丢人?犯罪才丢人。”
圆脸和她对视几秒,僵持着。
最后她神色松动了,冷笑一声:“不要脸的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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