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要的朋友”,从开始到现在。她甚至觉得,他可以作为代表推翻自己对所有异性的厌恶。
发现同性很有魅力?
A、从未 B、偶尔 C、有时 D、经常
她抬头看看诊室内间的医生,是个戴眼镜的中年女人,扎着低马尾,正埋头用笔写下些东西。有魅力吗?她仿佛看见她碎发蓬乱的头顶覆着一层灰尘。学校里、马路上大多数人都蒙着尘,“我也怕被孤立”——曾经信任的女孩因此换了阵营。而崔璨嬉笑怒骂都张扬,身上的光芒耀眼得甚至让一些人感觉不适,记得她直言不讳,“我们不喜欢人,包括自己”。魅力这种词汇就像是为她而造的。
想要保护、照顾某位同性或被其保护、照顾?
A、从未 B、偶尔 C、有时 D、经常
被其保护、照顾?当然,可以说和身边任何朋友都是这样。可保护、照顾崔璨?从来没有。崔璨是个坚强的人,就连出了竞赛失利这么大的事也在几天内迅速满血复活。是这样吗?她突然不太确定。想要保护照顾的想法只对一个人产生过,预感他不开心就发了疯地打他电话,知道他和家人相处不愉快很想去他身边抱住他……崔璨比战戎更坚强一些吗?恐怕只是自己做得太差,连崔璨的失落和委屈都没有提前发现。
她努力命令自己放弃纠结个例回到题目上来,题干里有个“或”字,可以很清晰地认识到该怎么选择。
一大半的问题关于**。她只在和战戎的相处中感到过挫败,但也没有在和崔璨的相处中体会过成功,这导致一大半的问题她都在凭直觉选,更增加了她的混乱,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对前面那些题的理解上也有歧义。前前后后地反复修改,最后交了一份自己都无法信服的答卷。
她以为提交后屏幕上会立刻出现答案,但出现的只是“谢谢”。
针对那么多隐私的体验,那么多模棱两可的感受,数据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被计算,结论展开在陌生人的眼前。
女医生把她叫过去面对她坐下,透过镜片抬眼看她,审视的神色像在核查一页账单。
小静从诊室里出来时低着头走得很快,战戎差点没留神把她漏过去。
有点古怪,好像带着某种逃逸的决心。
男生追过去拉她放慢速度,追问:“医生说‘是’吗?”
她点点头。同时他发现她浑身在颤抖:“怎么了?”
“是。她说必须按疗程矫正。”
“矫……?”战戎错愕地往诊室方向瞥一眼。确诊她是同性恋已经很让人意外了,可现在哪有正规医院会告诉患者同性恋可以矫正?冷静冷静冷静,她说她在网上找的医院。
“一个疗程就要好几万,我没有那么多钱了,但又不能让爸妈知道,我还得离家出走,所有计划都会被打乱……”她语无伦次地慌了神。
“嘿。你听我说,”战戎把她的脸捧起来,“为什么现在就要矫正?你是中了什么必须成为异性恋才能解的毒吗?”
“嗯?”
“现在崔璨单身,谭皓单身,我也单身,大家不都活得好好的么?”
“嗯。”她怔怔地点头。
“你喜欢男生也好女生也好,没有谁逼你明天就要一锤定音啊。先……不要着急,给自己时间缓一缓,顺其自然。什么都没有改变,我们永远是朋友对吧?”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凝望过来,眸光从他眉宇间掠过,恍惚中感到一丝眩晕。
想亲吻她,但现在时机不对。
人才是世界上最精密复杂的建筑。他只是自作聪明抽了几块砖,做了和她父母类似的事,这么美好的建筑就崩塌了。
回家时下了阵雨,很快就停住,他感到很疲惫,趟着积水走上台阶去超市买了罐咖啡喝下去,胃里又灼烧起来。
战戎慢腾腾地推开门。
谭皓在客厅做题,人一进来,他就抬起了眼睑。
“我觉得把崔璨摘出去的做法不怎么好了。”坐下后他第一句话就没头没脑的。
谭皓也没表现出不解,平淡地说:“我没觉得好或不好,只是配合你。”
“她有点想歪了,以为我们是为了瞒住她不让她喜欢崔璨,那种喜欢,她断定她自己是同性恋。”
谭皓很少能感到意外,也不禁猛地笑出声:“什么?”
“她认为她喜欢崔璨。”话说得更明白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