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同伐异是人的天性。
也有像网上找的医院这样为了牟利而作恶,像文艺部女生们那样出于嫉妒而兴风作浪的情况。
但大部分人,他们出于天性会选择投入多数派的阵营随波逐流,因为这样的选择最安全稳妥。他们在请愿书上添加自己的名字,在公众论坛上更贴一句热血的赞同,温和的溪汇入汹涌的海,让浩瀚的波澜把那些微弱的杂音吞没。
多数与少数是相对的。
即使像谭皓这种少数群体,在掌握了话语权之后,甚至会直接否认更少数群体的存在。
少数派因此生活更辛苦。
就像战戎在家庭中显得格格不入,无所适从。
就像黎静颖在学校里饱受非议,不得安宁。
就像崔璨怀着最真的热情被扣上控制欲的帽子,敬而远之。
人们在分清对错之前就根据多与少的选择决定了对错。
认同与自己相似的人是一种本能,而人类社会赖以运转的最普适相似性是和谐圆融,与众不同就成了原罪。
她觉得很累,到了一个极限。
落水之后,她突然地感到轻松。
当人的意识搁浅在生死交界那个罅隙中,能看见的东西因人而异,有些人说是一扇缓慢打开的门,有些人说是过往美好的走马灯……共同点是它们都是光明的,宛如让人窒息的迷雾中唯一的出口。
她确实看见了光,在水面之上,气泡接二连三上升,直奔光的方向。
水流拂过眼球表面的触感,原来是这样温柔,险些忘记了。
想起他的亲吻在水面下分来一半勇气。
想起他写给自己的情书,“你是我从记事起就认识的女孩……”
而你也是我从记事起就认识的男孩,我们相遇在感情最纯真最不设防的时光,那些时光转瞬即逝,留下来的只有你,所以我了解你,超过了解我自己。
我知道我们可能争吵、分手、移情,但是你永远不可能故意伤害我,无论平静还是恼怒,迷醉还是清醒。
我们会因为缺失和不安而互相猜忌,看似缺乏信任,可如果一再后退,被逼到绝境,就会抵达坚不可摧的那道防线,没有人可以动摇。
整个夏天台风和雨水纵横肆虐,湛蓝的天空到蝉声渐弱时才露出纯良的脸。
烈日报复性地把地表晒化。
她躲在看台顶棚投下的阴影里,随着光照的走向不断移动。
场上隔人灌篮大师又在炫技,队友们被按着摩擦,很无奈,不用看也知道今天女朋友来了。
他会在每一次篮球入框后转过来一张灿烂得意的笑脸,不必手忙脚乱地急着右键保存,没那么容易消失。
就算他那么高挑,也没有白种人的基因,只过了几个漫长的白昼,皮肤被汗水冲刷成 小麦色,和她靠在一起时对比就更鲜明了。很清晰的标记,男人和女人。
彼此的十八岁生日都过得平平无奇。
但哪怕不吃蛋糕也不唱生日歌,心中撕开的裂口也足以让人意识到脚下的路从哪里开始不同。
视野里凿开一个小孔,源源不断流出温暖的蜜,就这样和夏天独有的西瓜味和花露水味交织在一起,还有他打完球冲过澡,身上清新的沐浴露的味道。
光线太刺眼,躲在颈窝里深呼吸。
“真肉麻。黏在一起不热吗?”
“不热。”
“她热了。”
“她被你说害羞了。”
战英对这段恋情保持着浮于表面的不看好,她说因为感觉就像亲生的弟弟和亲生的妹妹“骨科”了。
战戎不太理解这个女人的脑回路是怎么回事。
“你昨天晚上七点半已经打电话给我叫我来吃饭了,但是你居然下午两点才把牛排从冷冻层拿出来,你看你就是做事这么没有计划。”
“我下午两点开始解冻也没影响按时吃啊。”
“严重地影响风味了好吗!如果你昨天晚上用脱水膜把它包起来,今天我们吃到的就不是这种口感的东西。”
“脱水膜用完了。”
“为什么不买呢?”
“穷。”
“穷你就理直气壮给小静吃这操蛋玩意儿?”
小静在客厅做作业,听见后忍不住笑起来,他们姐弟俩已经将这种批斗式相声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