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摆摆手:“小孩子别瞎操心,下午好好修图,我晚上要上传的。”
秦艽打完电话出来,正好也要走,两人便一同出门,秦艽提议送她,霓喃没拒绝。公司离她家挺远的,得倒两趟公交车,一个多小时车程呢。八月份的岛城,又正是最热的时候。
中午时分不塞车,秦艽将她那辆小破面的快开成了SUV,一路飞奔,半小时就到了。
霓喃下车时,秦艽忽然叫住她:“等下。”
“嗯?”
秦艽捧起霓喃的脸,嘟着红唇在她唇上亲了下,退开,然后用指腹轻轻一扫,为她把口红抹匀。
秦艽眨眨眼:“战衣已备好。去吧,宝贝儿,上战场杀敌吧!”
霓喃失笑。
秦艽曾说,口红是她的战衣,让她有安全感。真是奇怪的安全感。这是她做模特时留下的习惯。
霓喃不化妆,这还是第一次抹口红,明艳的大红色特别显眼。她凑近玻璃橱窗看了看,很不习惯,但她没有擦掉。
这是小九注入的能量啊,她心里那一丝细微的忐忑,好像真的消失了不少。
离开会还有半小时,她没直接上楼,走进路边一个咖啡厅,要了一杯柠檬香茅水,在临窗的位置坐下。从落地窗望出去,对面就是翔盛海运集团,它不像很多大公司那样设在市中心繁华地段,可这个位置,比市中心那些写字楼金贵多了,它的背后,是岛城一望无际的海岸线,碧海蓝天,风景绝佳。她仰头,望着那幢巍峨的建筑,站在楼下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同,隔着一条宽阔的马路,纵观远景,才发现它造型独特,别人可能一下看不出门道,但霓喃第一次来面试时,也是坐在咖啡厅这个位置,一眼就看出那幢建筑像一艘大大的帆船,扬着帆,即将起航。设计师的心思可谓巧妙绝伦。
这艘帆船,建造于四年多前。也是在那一年,翔盛从一家连锁渔业公司扩大成为综合型的大型海运集团,旗下设有渔业捕捞、海洋运输、海产品等业务的子公司,甚至后来还开设了专业的海洋勘探公司,把野心投放于海底宝藏。
霓喃收回视线,喝了一大口柠檬香茅水,然后将杯中剩下的一点水倒在桌子上,她用手指蘸了,一笔一画,慢慢勾勒出两个字:谢斐。她盯着那两个字看了片刻,伸手一抹,字迹化作一片水迹。
她起身,离开。
她踩点进入会议室,室内十几双眼睛齐刷刷朝她望过来,那些眼神里含义各异,但没有一双是充满善意的。她全当没看见,面带微笑向众人颔首,在左侧末尾的位置刚坐下,谢斐就走了进来,他看了她一眼,然后走到桌首坐下。
会议开始,哦,不,批斗会开始。
批斗主题:关于半个月前,在红海海域考古勘探中损毁的一艘勘探船与价值不菲的勘探设备。
批斗对象:这次考古勘探的带队组长,也就是她。
参会的除了这次她队伍中的核心成员,还有公司领导层、几个股东,以及,集团审查组的两个人。
首先发言的是她团队里的副组长——考古学家李林源,控诉她贪图便宜,租用陈旧的勘探船,才会在面对风暴时不堪一击;说她连最基本的天气预测能力都没有,也欠缺掌控大局的本事;更可笑的是,指责她身为组长,在灾难面前自己先跳海跑路……一股脑将责任全推到她身上,无非只有一个目的——暗示她不堪重任,应该滚蛋!
霓喃在心里冷笑,这老家伙仗着自己年纪大,从业多年,却给一个年纪轻轻的小丫头当副手,所以从一年前他们开始合作时起他就心存不满,时不时找茬。
而公司股东们,则更关心这次事故遭受的巨大金钱损失,别说在海底找到宝贝了,连哪个角落有古沉船都还没勘探出来呢,倒先是折损了一大笔钱。
其实在埃及见到谢斐后,霓喃就预料到会有此一出,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倒也淡定了。听着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她始终面色如常。
“霓组长,你有什么要说的?”谢斐忽然开口。
霓喃环视了众人一圈,语气平静而冷然:“一,在勘探船出发之前,我们研究了未来一周的海洋气候,符合出海条件。这次的风暴源,并不是起于红海,而是由撒哈拉沙漠的一场飓风沙尘暴引起的,突然而迅猛,让人毫无防备,这一点我的团队成员都可以作证。二,我们的勘探船虽旧,但各项功能指标正常,完全符合工作标准。三,”她顿了下,望向李林源,“李老师说我跳海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