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沉着脸的霓喃,又望了眼自家妹妹,便明白过来了。
霓喃都不忍心去看对面小姑娘的表情,她原本欢喜的神色在消化了那句话后,都快要哭出来了。倒也没有大吵大闹,她站起来,将拿给傅清时的那份三明治与柠檬水端到垃圾桶边,连带着碟子、杯子一并丢了进去,再附送一句:“我恨死你了,Foley!”然后转身跑了。
霓喃有点内疚,做这种事,真是太讨厌了!虽然之前她是被傅清时那句“我对她无意,感情最忌拖泥带水暧昧不清,不如快刀斩乱麻”所说服,才最终答应帮这个忙的。
她没好气地将还虚放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拍掉。
傅清时坐正身体,说:“谢了。”
两人忽略掉比利八卦的目光与宁潮声百思不得其解的眼神,专心吃早餐。
过了一会儿,有两个人先后走到他们的餐桌边。泰勒为他们做了介绍,一个是从事海洋研究的史莱德教授,一个是流岛当地非常出色的自由潜水员凯文,至此,“标识鲨鱼”项目的七人小团队成员全部到齐了。撤了餐具,几人开始谈正事。
两个月前,流岛最受游客青睐的海滩发生了鲨鱼攻击人的危险事件,因此当地政府颁布了一项临时禁令,禁止游客下海,这对依靠旅游业为生的流岛来说,几乎是摧毁性的打击,本地渔民便心生一计,决定杀死这片海域的所有鲨鱼。
泰勒是一名鲨鱼保护者,他在流岛生活了十几年,这里是他心中的第二故乡,他曾在这片海里数次与鲨鱼同游,从未受到过它们的攻击。
史莱德教授说:“有数据表明,每年鲨鱼伤人事件大概有四五起,而每一年被捕杀的鲨鱼数量高达约7000万。”他痛心地摇摇头,“人类与鲨鱼,到底谁更可怕呢?”
泰勒非常忧心,如果渔民们将鲨鱼全部杀死,势必会破坏流岛原始的海洋生态系统。因此,他与当地政府协商后,召集了一批从事海洋研究与海洋保护工作的志愿者来流岛,以自由潜水的方式潜下深海,将一种卫星传感标识器安装到鲨鱼的背鳍上,以此来追踪鲨鱼游动的路线,传感器会将数据传递到与之相连的电脑上,当它离海岸近到一定距离时,便可以通过海滩警卫站的广播向在海里玩乐的人们示警。
与水肺潜水不同,自由潜水要求人类依靠自身屏住的一口气潜下深海,它自然而灵活,可以用与鲨鱼类似的游泳方式接近它们,从而让它们放下戒备。
比利曾是电子工程师,用以追踪鲨鱼的声学标识系统正是由他设计的,同时他也跟傅清时与霓喃一样,是一名自由潜水员,宁潮声是水下摄影师,负责拍摄记录。
泰勒说:“凭我个人经验与多年的研究,鲨鱼并不爱吃人,除非人类先攻击了它,或者有别的什么理由。但是你们也清楚,世事无绝对,这仍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
在座的人谁不清楚呢?毕竟他们将面对的,是海底世界里最凶残的捕食生物。可有些时候,明知危险,仍有人愿意去做,只因心中坚守的那一丝信念。
几人商讨好具体细节,便各自回房准备,约定九点出发去码头,然后驾船出海。
霓喃整理潜水包时,房间门被敲响。打开门,就看见眼睛通红的艾莉,看来小姑娘是真伤心了。
霓喃在心里将傅清时又问候了一遍。
艾莉不说话,也不进来,就那样直愣愣、恶狠狠地瞪着霓喃瞧,从头到脚瞧了个遍。
霓喃也不说话,任她用眼神出气。
终于,艾莉开口了,语气很不善:“你多大?”
霓喃一愣,转念一想就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想必傅清时拿两人年龄差说事儿了。
“二十四。”
“这么老!”
霓喃乐了,在公司一直被人嫌弃年纪小,倒是头一次听人说“这么老”,不过也是,对于十五岁的小姑娘来讲,二十四岁离她是蛮遥远的。
她点点头,说:“所以与更老的Foley比较配。”
反正做了一次坏人,就再多做一次吧。
“狐狸精!”艾莉甩出句腔调怪异的中文来,狠狠剜了她一眼,转身走了。
霓喃简直哭笑不得,这小姑娘,从哪儿学来的词?骂人可真不嘴软啊!
这下她对傅清时就更不待见了,出发时,霓喃绕开他走,跑去跟并不熟悉的凯文他们坐一辆车。
傅清时扶着车门,往后面那辆车望过去,正好与霓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