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三百英尺(4 / 9)

一个高,有一只卵白釉缠枝莲花纹斗笠碗竞拍得颇为激烈,最后被周商言拿下。

霓喃在心底轻叹,一只碗的价格足够在岛城买下一套一百平的公寓,这还只是冰山一角。去年,在纽约拍卖行一只元青花瓷瓶拍出了七百多万的天价。面对这么大的**,也难怪冒险家们会不惧深海的危险重重,前仆后继地下去捞宝。

第五个拍品,是一只宋代龙纹梅瓶。

傅清时侧目,看见一直懒洋洋的霓喃坐直了身子,目光灼灼地盯着拍卖台。他们的座位在第二排,算是很佳的位置了,能够很清晰地看清展台上梅瓶的纹路,但霓喃身子一直往前倾,将眼睛睁大再睁大。

傅清时拽住她的手臂,将她往后拉了拉,在她耳边轻声说:“不是。”

将记忆里的瓷器图片与展台上的一一比对后,霓喃心里其实已有答案,然而听到他这样笃定的声音,希望彻底落空。

她靠回椅背,抬头望了他一眼,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眸中,浮着同自己一样的失望。

之后五个拍品,分别是三只宋代青瓷瓶和两只元代瓷碗,俱是价值连城的佳品,却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Gereia先生最后也是空手而归。

周商言在拍卖会结束后就离开了佛罗伦萨,走前他再次问霓喃,是否需要给她找个看护,霓喃谢绝了他的好意,他自始至终都没有提秦艽。

Gereia先生邀请傅清时与霓喃一起共进晚餐,她本想拒绝,但傅清时说,邀请卡的事是老头儿帮忙的,她便应了下来。

老头儿十分贴心,照顾霓喃行走不便,用餐地点就设在了酒店餐厅。可惜最后还是没能一起吃饭,三人都已经在餐厅坐下来了,Gereia被一通电话叫走,说是秘书有很急的事情要找他开视频会议。

老头儿招呼侍者将账单记到他房间名下,又嘱咐霓喃尽管点想吃的,然后才满怀歉意地离开。

霓喃问:“Gereia先生今天没有看中的东西吗?”

“今天的东西都不算差,最后压轴的那只玉壶春瓶算得上珍品了。但老头儿在元瓷中只爱釉里红,青白、白釉瓷入不了他的眼,釉里红是元瓷中的极品,制作技术与烧制工艺比青花更难以掌握,因此传世极少。据我所知,国内博物馆也只收藏了两三只。能流落到拍卖会上的,更是寥寥。”

霓喃有些好奇:“你专门学过古董鉴定?”

“没有,闲暇兴趣而已。”

“你这个兴趣可真值钱,听说古董鉴定师特能赚。”霓喃身体往前倾了倾,凑近他,眼睛亮亮的,压低声音问,“哎,鉴定一单多少钱?”

傅清时双手撑在桌子上,身体也微微往前倾:“怎么,你想干这个?”

霓喃挑眉:“怕我抢你生意啊?”

傅清时忍不住笑了,说:“霓喃,古董世界像片深不可测的海,我没那么大本事,只是对海底捞出来的东西多一点了解而已。这不是我的职业,也没想过走这条路。我这次陪Gereia出席拍卖会,没有收他的费用。他是我恩师的好友。”

他对古董鉴定没什么兴趣,对富豪们才玩得起的拍卖会也没兴趣,这些年,他想尽办法参加各种拍卖会,只是想通过这个圈子寻找七年前消失的那批宋明瓷器的线索。

“我跟你来拍卖会的目的是一样的。”他顿了顿,轻叹一声,“但就算找到了从‘知远号’上消失的瓷器,也还是有个难题——当年考古的所有资料数据,都随着那批瓷器一并消失了。没有资料图片,就没有证据。”

霓喃没有接话,她微低着头,神色平静,不知在想什么。

傅清时凝视了她片刻,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

菜上来了,地道的意式料理,口味不惊艳也不难吃,Gereia特意准备的好酒被搁置了,两人都不沾酒。

饭毕,等甜点的时候,霓喃找侍者借了两张白纸与笔,她将杯碟移开,低头在白纸上写了两行字。

傅清时喝着水,好奇地看着她。

放下笔,白纸一折一叠,很快在她手中化成了一艘小小的漂亮的船。

他笑问:“你折这个干吗?”

她将折好的船放在一旁,开始折另一只,这回动作放慢了,她微垂着头,边折纸边说:“我爸爸的老家在一个小渔村里,爷爷奶奶去世得早,他只在清明与中元节时会回去,我小时候跟他去祭拜过,村里有个风俗,祭拜亲人时会放河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