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警官怎么了?”
“出任务时受了点伤。”
霓喃问了病房号,打算回头去看看她。
傅清时又问:“看护呢,怎么自己跑下来取药?”
霓喃说:“哦,问了两个价格都挺贵,我打算再找找看。”
傅清时:“……”
这都什么时候了,她竟然还在货比三家!
“我介绍个阿姨给你吧,做事挺细致的。”
霓喃立即说:“好啊,但是不能太贵啊!”
傅清时失笑:“霓喃,你真是……”
傅清时先将她送回病房,然后给王韵打了个电话。
“王教授,家里的阿姨借用几天呗。”
王韵奇道:“你借阿姨做什么?”
“一个朋友伤了脚,行动不便,借阿姨照顾几天。”他尽量简单点解释。
“朋友?什么朋友?女的?”母亲这热情的反应完全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迟疑了一下,坦白道:“是霓喃。”
听到这个名字,王韵八卦的火焰立即熄灭了,她对这个女孩一点都不陌生。七年前,“知远号”事件中的九名遇难者尸骨无存,连场葬礼都办不了,后来赞助那次考古的单位为九人在殡仪馆办了一场衣冠冢告别仪式。王韵去了,见到了那些遇难者的家属。她对那个十七岁的小姑娘印象深刻,她形单影只,安静地站在角落里,神色肃穆悲戚,却没有掉一滴眼泪。又过了一年,她接到儿子的电话,说有个叫霓喃的女生,考上了海大,念海洋地质专业,请她照顾一下。
霓喃虽然爱钱,也很能精打细算,却从不喜欢占便宜。她接受傅清时的好意,但坚决不同意让阿姨免费帮忙。
傅清时没跟她坚持,等阿姨过来,打好招呼才离开病房,去另一个科室看望胡蝶。
真是巧了,胡蝶伤的也是腿,比霓喃更严重点,小腿骨折,已经在医院住了半个月,都快要闷出痱子来了,见了傅清时,简直两眼泪汪汪。
“哥,什么都别说,先推我出去找个火锅店胡吃海喝一顿成吗,天天在医院食堂,嘴里都淡出鸟来了!”
傅清时:“……”
几年不见,这丫头女汉子的气魄真是一点都没变。
推着胡蝶出去时,傅清时忍不住笑了,这一个个的,都把他当推轮椅的护工了啊!
胡蝶选了个重庆火锅店,正是晚饭点,用餐的人特别多,热火朝天闹腾腾的,傅清时觉得耳边全是“嗡嗡嗡”的声音,头发晕,但见胡蝶点火锅配菜时双眼发光的样子,好笑又无奈地摇摇头。
点的是个鸳鸯锅,傅清时看着服务员端上来的红艳艳的红油汤,胃不由自主地抽搐了下,他以前也能吃点辣,但这几年在国外没辣吃,胃习惯了清淡料理。
他皱眉:“你能吃这么辣的吗?医生没让你忌口?”
汤慢慢沸腾起来,胡蝶夹了两片毛肚去涮,三秒后捞出来,沾一点辣油,送进嘴里,满足地眯起双眼,发出一声“就是这个味儿”的喟叹,才慢吞吞地接话:“医生?医生永远让你别吃这个,别吃那个。”说着又涮了两片毛肚。
见傅清时要开口,她眉一扬:“哥,你别跟我妈一样,成不?想吃的不让吃,活着多无趣啊!”她举起一听啤酒,“人生嘛,就应该活得恣意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大胆爱人!”说到最后两个字,她声音低了低,转而,她瞅着他嘀咕了句,“什么男人嘛,连个啤酒都不喝。”她左手又取过一听啤酒,自己跟自己干了个杯,仰头,喝掉一大半。
傅清时被她这举动逗乐了,到嘴边的话也懒得再讲。其实他并不爱说教,可能是因为眼前这丫头是胡昊的妹妹,这么多年来,也一直叫自己一声“哥”。
一顿饭吃得兴致高昂,主要是胡蝶吃高兴了,两人谈的都是些生活琐碎,闭口不提那块压在两人心中的石头。时隔七年再见面,他只想陪自己视为妹妹的她好好吃顿饭。
离开餐馆时,胡蝶说:“哥,送我回趟家吧。”
他以为她是想回家拿生活用品,结果不是。胡蝶让他把橱柜里的大米桶抱出来,她弯腰在里面掏啊掏,从白花花的米堆里掏出一份文件夹,又从阳台上养着的茂密的水培植物里,掏出一块用防水袋与胶布紧裹着的小东西,是一个U盘。
傅清时讶异,刑警在自家藏个东西都是这么奇特的吗?
胡蝶将文件夹与U盘递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