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培养儿子继承自己的衣钵,可惜他对这方面实在没啥大兴趣,后来索性就不碰琴弦了。
这么一说岁岁又有点内疚了,可表演名单已经报上去了,明晚就是跨年晚会,也不能再改。
岁岁为了表达歉意,演出那晚早早就拉着郑重去礼堂占了个前排的位置,人家帮表演的朋友捧场都买花,可郑重说别千万别送花,那是你们姑娘家爱的玩意儿,送给周慕屿他要生气的!岁岁问那他喜欢什么啊?郑重想了半天,最后丢了两字:可乐。岁岁翻了个白眼给他。最后两人还是去买了两罐可乐,为了显得心意郑重,还特意用小礼盒包装起来,郑重瞅着直乐,很好很好这是咱们送他的新年大礼包!
学校里的文艺晚会没什么新花样,无非歌舞乐器每年大同小异,但礼堂里气氛仍很好,对学生们来讲这是紧张的期末备考期最后的放松了,也是迎接新年的仪式感。
岁岁往高中部那边张望,没找到陆年的身影,她转念一想也是哦,他肯定不爱凑这种热闹的。等看完同桌的表演就回家,她想着要跟陆年还有Years一起跨年倒计时。
周慕屿的节目排得比较靠前,当穿着蓝色毛衣的漂亮少年抱着吉他往镁光灯下一坐,掌声如雷地响起来,坐在岁岁他们前面的两个女生捂嘴发生低低的欢呼尖叫。
郑重啧了声:“这个看脸的世界哟!”
坐在他身边的章盈盈说:“那可不!”
岁岁有点意外,周慕屿放着那么多古典吉他名曲没选,竟然翻奏了那首她很喜欢的英国民谣《Scarbh Fair》。微微垂首专注拨弄着古典六弦琴的少年,悠扬动听的乐曲从他指间飘出,岁岁由衷觉得,她的同桌此刻真挺有魅力的,又为他放弃继续弹琴而可惜。
表演结束后,周慕屿下来与岁岁他们汇合,章盈盈冲他比了个大拇指:“超棒的!肯定能拿个好名次!”
“谁在意啊。”周慕屿不以为意地坐下,侧头轻声问岁岁:“好听吗?”
岁岁狂点头:“好听好听。”
周慕屿笑了,黑暗中一双眸子亮若星辰。
舞台上正在表演一场热闹欢快的群舞,岁岁跟同伴说这节目结束她就先走了,周慕屿立即说一起,郑重见他俩都要走自然也没心思继续待,惹得章盈盈骂他们仨不讲义气。
幕布拉下时,三人猫着身子往外走,一边跟座位上的人低声说抱歉。这时主持人已经开始报幕下个节目,当岁岁听到陆年的名字时震惊地朝舞台望过去,幕布在乐符中缓缓拉开,那个熟悉的身影坐在一架钢琴前,白衬衣黑西裤,英俊的侧脸,十指在黑白琴键上优雅起舞。
“同学,到底走不走?你挡着我了!”
座位上的人低声抱怨,已经走到过道的周慕屿转身将傻站着的岁岁拉出来,她完全没反应,仍保持着脸朝舞台的姿势。
小段钢琴独奏后,小提琴和声而起,是那首著名的《卡农》,钢琴小提琴二重奏。
拉琴的女孩可真美,她穿着白色礼服裙,与少年的白衬衫宛如情侣装,长发用一根木簪挽成低低的髻。
琴声如诉,演奏者默契十足,配合得天衣无缝。
岁岁忽然想到一句话:琴瑟和鸣,一对璧人。
今晚的“惊喜”可真多,岁岁呆呆地想,她不知道陆年竟会弹钢琴,哪怕同居一个屋檐下,哪怕他们共同养着一只叫Years的流浪狗,可她好像从来都没有真正走进过他的世界。
世上最远的距离,是心的距离。
岁岁默默走出礼堂,但好像被施了咒一样,她耳边循环着那首《卡农》合奏曲,舞台上那绝美又刺眼的画面在脑海里不停闪啊闪。以至于她闷头往前走都没留意到交通灯的变化,长长的喇叭声将她惊醒,有人将她从斑马线拉回安全地带。
岁岁惊讶地看向身边人:“同桌是你啊,谢谢呀!”她都没发现他走在自己身后。
周慕屿轻叹一声,将她羽绒服的帽子拉到她头顶。又下雪了,北方的冬总是没完没了的雪。
漫长的红灯,两人站在路边等待,谁都没说话。前几天那张“不快乐”的脸又回来了,只是这一次他清楚地知道是因为什么,他宁愿自己不知道。
信号灯转绿,明明没车,但周慕屿被这姑娘吓怕了,拽着她快速走到对面。
跨年夜的公交车难等,风大,站一会儿岁岁就开始吸鼻子,一抽一抽的特别像在哭泣。周慕屿低头看她,一张小小脸藏在宽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