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清楚。
“下官只记得,当时来到后厨时,后厨架子上,放着几盘菜,然后就是泔水桶里,全是没有吃完的剩饭剩菜……”
“至于具体有哪些菜……”
他回想半天,道:“似乎有升平炙,好像还有金齑玉鲙……下官只记得这两种比较特殊的菜肴,其他的实在是想不起来。”
升平炙是以羊舌与鹿舌切片,淋上杏烙,炙烤而成,美味又昂贵。
金齑玉鲙更为出名,新鲜鲈鱼细切冰镇,搭配金黄之色的菰菜调制而成,在后世,甚至成为了代表珍贵美食的成语。
刘树义虽穿越到大唐也有一段时间了,却还没有机会品尝这两种饱负盛名的珍馐美味。
倒不是他囊中羞涩,出不起钱,而是这些美食,不是一般酒楼能做出来的,多数都只有豪门贵族在宴请贵客时,才会专门去做。
顾闻并未在意马府的剩饭剩菜,却还能记住这两道菜,足以说明这两道菜的珍稀。
而这,也让刘树义确定一件事……
他说道:“马府出事的当晚,应该在宴请某个贵客吧”
“宴请贵客”
顾闻怔了一下。
刘树义皱了下眉:“升平炙与金齑玉鲙一般只有在招待贵客时才会去做,还有架子上的这些盘子酒杯酒壶……”
他看向架子,道:“正常情况下,盘子这些餐具,都应该放在柜子里,以免落灰,弄脏餐具,可架子上却有这么多盘子,这只能说明,它们在案发当晚被使用过,放在那里,是清洗过后要沥干水分,等待彻底干净后,再放回柜子。”
“如果只有马府自己人用餐,盘子的数量未免太多了,而且如此贵重的酒壶酒杯,一般也都是招待贵客时,才会使用。”
“就算马郎中忽然想要小酌一杯,也不至于把柜子里所有的银质酒壶和玉质酒杯都拿出来使用吧”
“这一切,都足以证明,当晚马府肯定在宴请贵客……”
他视线扫过顾闻:“顾县尉,你们当时不至于连这件事,都没有判断出来吧”
顾闻没想到刘树义思维竟如此缜密和快速,这才来到后厨多久,就根据这些餐具和自己随口说出的两道菜肴,分析出这么多信息。
此刻被刘树义询问,他有些尴尬道:“当时三司确实也有人提出过这种猜测,只是马府的人都死了,这种猜测根本没法验证,而且我们问过吏部的其他官员,他们说马郎中重食欲,比较贪吃,多次提过想吃金齑玉鲙这种佳肴,所以他自己因贪吃偶尔让后厨做一次金齑玉鲙,也不是不可能。”
“故此,因我们没有充足的证据,不敢轻易做出判断,以免影响本就难查的案子,这才没有将这种猜测写入卷宗,也没有把它当成一个确切的线索使用。”
刘树义眉头蹙了一下。
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称赞三司的人足够谨慎,还是该吐槽他们怕出现错误,如此束手束脚。
在他看来,查案就应该大胆假设,然后小心求证。
连假设都不敢,遇到死胡同就困在原地唉声叹气,怎么可能找到正确的路
不过不同的人有不同的习惯,当时还是李建成与李世民争锋最为激烈的时刻,三司的人不仅需要考虑案子,还要考虑自身的处境,刘树义也不能苛责他们什么。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道:“顾县尉可知马郎中生前,有没有邀请过谁来马府用膳”
顾闻摇头:“别说下官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尉,就算是县令,也不可能知道这种事,毕竟我们没有理由盯着堂堂吏部郎中的宅邸,去监视他宴请了谁。”
刘树义却是眸光微闪。
顾闻的确没有理由监视马清风与谁交好,但当时秦王府的人呢
李世民与李建成已经基本上撕破脸,彼此皆明白对方的心思,这种情况下,秦王府的人应该不会放任李建成的心腹不管。
也就是说,杜如晦他们,很可能会盯着马清风。
就算不会安排人天天在门外监视,至少也要对马清风拉拢谁,收买谁,与谁交好了若指掌。
所以……
他直接看向赵锋,道:“赵主事,你安排人去找一下杜仆射,将我刚刚的问题,向杜公求教,看看杜公是否有答案。”
问杜仆射
赵锋先是一怔,但很快就想通了其中关键,明白了刘树义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