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可我……”
陆时许的脑袋埋得更深了。
田一一眨了眨眼,笨拙地安慰着:“这不是你的错。虽然由我来说这些话不太合适,可我还是想说。以我与您母亲的这一面之缘来看,您母亲实在称不上是位好人,遑论是个好母亲了。大叔,不被宠爱并非是你的问题。这个世上有很多可爱的人得不到想要的爱,这很正常,我们要接受,但我们不能因此就觉得自己不配被爱。
我…怎么说呢?你大概听我陆陆续续说过我家中的事。我们那个地方重男轻女,女孩子连牲畜都不如。用他们的话来说,牲畜还能做农活,女孩子生下来就是个赔钱货。我若不是逼着自己长成男孩子的样子,和男孩子做一样的活儿,还仗着有几分天赋带着大家做甜品换钱,我哪能走出那里,来到北城!?
当然,我也很幸运,遇到了疼我的老爹,老爹总跟我说‘自强就能改变命运’,可老爹的疼是私下的、是偷偷的、是不容于拈花村的,老爹没有为了我和拈花村百年习俗对抗的勇气。他能做的就是在我被欺负后偷偷给我送点药、送点吃喝、告诉我一定要撑下去,他的极限就是瞒着我妈将我送上了离开拈花村的火车,还塞了我一些点心和钱。
我不能怪老爹,因为这已是老爹能为我做的极限了;我也不能恨我妈,因为她至少还给我一日三餐,给我片瓦遮身之地;我更不能怪我自己。因为我已经很努力,我问心无愧。我在拈花村得不到该有的爱是因为那里落后,是因为他们不懂。而这落后,这不懂,并非我的错。”
田一一深吸了一口气,一下又一下轻拍着男人宽广的背,道:“陆大叔,我不会安慰人。因为也没人教过我应该怎么安慰人。我就想告诉你,再好的人也有人讨厌,再坏的人也有人喜欢。这世上的事本就是如此难以琢磨,我们又何必为了旁人的心思为难自己呢!?就算那旁人是父母,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