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一一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梦里,她依旧是那个弱小的,连话都说不清楚、连哭都没有声音的小女孩。
她依旧抵抗不了来自周围人的恶意。
无论是谩骂,还是殴打。
她只能抱住小小的自己,缩成一团。
她被迫喊那个总是欺负她的妇人妈妈,被迫喊那个总是一脸无奈看着她却没办法助她摆脱困境的中年男人爸爸。
她知道只有先顺从,才能活下去。
可是顺从的代价真的好大好大啊……
她在顺从中过得好苦好苦。
有没有人可以救救她!?
曾经有一个人,叫徐筱词,她喊她词词,将她视作最好的姐妹,她救过她;
曾还有一个人,叫杜宇帆,她喊她哥哥,将她视作最好的兄长,他也救过她。
可是,词词背叛了他,
宇帆哥哥不见了。
还有谁可以救救她!?
除了她自己,还有谁!?
田一一已经笃定她只能靠自己了,可这时候有一束光照进了黑暗。
她捂着眼睛,只敢一点点地分开五指。
因她已经许久没有见过这光亮,习惯黑暗的她甚至觉得这光亮有些刺目。
从指缝中透出的光又让她缩回了自己黑暗的壳子里。
她想让那光赶紧熄灭。
她好不容易已经习惯了一个人,好不容易无畏独自在黑暗中前行。
这个时候的他,是畏惧光亮的。
因为,只要你给她一点点光,她可能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她挣扎着,叫嚣着,哭得声嘶力竭。
她尝到了咸涩的味道。
她说:“你走吧!你别靠近我!靠近我的人都会离开我,如果你不能陪我到最后,你就别招惹我。”
可那束光啊,越来越盛,越来越近。
无需她往前,她所在之处已被这光芒照射。
她终于看到了站在光芒处的人。
那是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身姿颀长,气质矜贵,周身都透着冷气,是她仰望的存在。
可她竟眼见着他的眉眼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变得温柔。
他竟对她笑了。
他说:“夫人,我等你,我一直都在村口等着你。”
田一一眼皮剧烈抖动,忽然就睁开了眼。
冲天的酒味,破败的屋顶,发霉的气味。
她微微动了动,只觉得浑身乏软无力。
她给自己把脉。
还好……
她中的是软骨散之类的药,不是迷情药。
否则……
她今日不毁了拈花村,她怎会罢休!?
她环视一周,这是田家,是她自己家。
她低眉看了看自己的穿着。
呵……
她竟身着大红喜袍。
都什么年代了!
老家伙们还想玩逼婚的戏码!!!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在她这儿就是句没什么用处的话罢了。
她扶着墙,艰难地往门边挪。
不行……
她完全没有力气。
双腿根本支撑不了她的体重。
她呼出一口气,拔下头顶银簪,朝着自己腰间的伤口就猛然扎了进去。
“唔……”
她闷哼出声。
疼痛能让人变得清醒。
她坐在**,正缓着这一阵比一阵更汹涌的疼,忽地…耳朵一动。
她回身望去。
窗边有声响。
她迅速躲在柜子后,随手拿起桌上的花瓶,全神戒备。
“夫人!?”
一道身影悄无声息潜入,又低低地唤着“夫人”。
田一一大喜,放下花瓶,低声问:“江傲!?”
江傲回身时便跪在了她的面前,低着头,道:“夫人,属下失职。请夫人责罚!”
田一一捂着伤口,摆了摆手,道:“快起来。屋外什么情况!?”
“摆起了流水席,很多人已经开始饮酒吃菜。夫人,他们好像是要把你嫁给屠夫家的傻儿子。迎亲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