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珏到底是没抵得住言念的哀求,他让言念去见田一一。
言昭和言伦已经去洗漱。
女佣正在厨房忙活,见言珏一人坐在沙发上,便泡了杯茶,端了过来,道:“大少爷,小少爷那是怎么了!?怎么哭得那么伤心!?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言珏抬头。
这人便是那鬼鬼祟祟的女佣。
四十岁左右的妇人,原先瞧着手脚麻利、老实肯干,如今心生怀疑,便是怎么看都觉得这人心怀不轨。
言珏道:“没事。”
“大少爷,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在言家做工许久,蒙受您和二少爷的照拂,想着若能帮得上什么便帮上一把。若是大少爷觉得我多嘴了,以后我便不会再问了。”
“噢!?你在言家做了多久了?”
“十年了。这么多年,虽然这别墅一直空着,但二少爷一直让我定期来打扫卫生。”
“那这别墅里的其它佣人呢!?”
“他们都是二少爷把大小姐接来之前才找来的人,我听说都是之前在北城伺候二少爷的老人了。”
“嗯,如此说来,倒是自己人。”言珏按了按眉心,道:“你家里人呢!?你一直在言家做工,家里人可会想念!?”
女佣笑了笑,道:“我家那口子巴不得我长长久久地在言家做下去呢!主人家好,给的酬劳丰厚,是我在外面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我一个女人求什么?也就只能求丈夫顺遂,儿女平安。”
“你有孩子!?”
女佣点头,道:“一儿一女。”
“你丈夫是做什么的?如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我们也希望来做工的都尽心尽力地做工,不要有后顾之忧。”
女佣面上一喜,可那喜却明显不至眼底。
她道:“那怎么好意思!?我家那口子是个教书匠,平时就靠着教一些有钱人家的少年小姐赚点钱。”
“教什么?”
“教音乐,弹钢琴的。”
“钢琴!?甚好,这几日你问问他有没有空,让他来这里给大小姐演奏演奏。言言很喜欢钢琴曲,酬劳好商量。”
“这…这怎么好!?我家那口子三脚猫的功夫哪里上得了台面,怕会污了少年小姐们的耳朵。”
“你丈夫知道你在外面这么编排他,瞧不起他吗!?若真如此,他还能教得了有钱人家的少爷和小姐!?你这话,前后自相矛盾啊!”
“对不起!大少爷,我…我会让我家那口子来的,酬劳就不用了,我不是那么没有良心的人。二少爷待我好,我也没机会回报,若是运气好,少爷小姐们喜欢我家那口子弹奏的钢琴曲,以后我就让他天天来。”
“好!你先下去吧!”
女佣走后,言珏端起那杯茶。
摊了凉,此刻入口温度正好。
他勾唇笑了笑,抿了口茶。
……
二楼,公主房。
陆时许躺在床侧,寸步不离他的小姑娘。
他担起了每日给她换腰间药的任务。
这是小姑娘藏着不肯说出口的秘密,他愿意维护小姑娘的秘密。
叩叩叩——
陆时许掖好被角,下床开门。
又是那个女佣。
女佣端着一碗面条和三盘小菜,道:“陆先生,二爷让我送上来。”
陆时许接了。
女佣站着没走。
陆时许问:“还有事!?”
女佣叹气,道:“二爷都告诉我了,陆先生,大小姐真的不会再醒了吗!?三少爷是那么厉害的医生,享誉全球,竟也没有法子吗!?大小姐到底生了什么病的!?”
砰——
陆时许砸了托盘。
瓷碗落地而碎。
滚烫的面汤溅了一地,女佣被烫得嗷嗷直叫。
陆时许摔了门,吼道:“滚出去!”
这动静闹得不小,隔壁的言缮和对面的言厉都起来了。
言厉蹙眉,看着局促不安的女佣,又看着似乎还在颤抖的门,问:“怎么回事!?”
女佣一个劲儿地掉泪,摇头道:“是我没做好,惹陆先生生气了。二爷,三少爷,你们继续休息吧!没事!”
原本紧闭的门忽然又被大力地拉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