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渊接过这杯酒,恍惚觉出红线另一端传来一缕极轻的拉力,轻得像春蝶点水,若不凝神几乎察觉不到。
他唇边露出一抹浅笑,仰头将酒液一饮而尽。
酒液入喉的刹那,未觉辛辣,先有一缕馥郁芳香炸开,顺着喉管直沁灵魂深处,竟让他醺醺欲醉。
“好酒!”
他叹出声。
脑中忽浮起几句旧诗——两脚任从行处来,一灵常与气相随。有时四大熏熏醉,借问青天我是谁?
“咯咯咯咯!”
银铃般的笑声自耳畔响起,脆得像冰棱撞玉盘。
恍惚间,太渊只觉天旋地转,山影云光都揉成了一团,一杯酒,竟醉得他这般措手不及。
就在这时,香风扑鼻,一只软绵的手臂轻轻搀住了他。
“姑爷,您还好吧?”
太渊缓了缓心神,定睛看去,水仙正目光盈盈的看着他。
定了定神,太渊点点头,“没事,多谢仙子。”
“咯咯咯……”
“姑爷竟然叫姐姐仙子。”
一声“仙子”惹得小兰与小萼娇笑不止,银铃似的笑声相撞。
水仙嗔瞪了她们一眼,眼尾却带着笑意:“别胡闹,你们扶姑爷去沐浴梳洗,我去前头准备。”
小兰与小萼连忙应了,一左一右搀住太渊的胳膊,指尖温软:“姐姐放心去,姑爷交给我们便是。”
言罢,两女搀扶着太渊往阁楼后方而去。
脚步轻快得像雀儿振翅
“两位妹妹,切不可顽皮,以免错过了时辰。”水仙望着她们背影,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
“放心吧姐姐,我们晓得的。”两女回头应着,笑声脆生生的,渐远了。
水仙这才放心去了。
太渊被两女扶着,心神仍旧有些恍惚。
脚步移动之中,轻飘飘的,像踩着云端的棉絮,轻得没了实感,恍惚间已到一方绫罗幕布前。
那幕布是淡紫的,绣着缠枝莲。
小兰上前,伸手卷起幕布。
太渊顿感一阵异香扑面,竟将那几分醉意冲散了大半。
定睛一看,就见仙雾缭绕之中,有一口池子,里头的水却不是寻常的清色,而是泛着淡淡的琥珀光,还有朵朵莲花绽放,花瓣边缘凝着细碎的光。
太渊见此气象,忍不住赞道:“好一口仙池。”
小兰和小萼相视一眼,都不禁娇笑,眼尾都弯着。
小兰道:“姑爷,这口池子在这里几千年了,里面都是石髓玉液,就是为了姑爷准备的。”
太渊闻言微惊,“喔??”
正欲追问,却见二女已开始为他解衣。
太渊下意识地侧身避了避。他自幼入道,起居皆是自理,何曾让女子近身宽衣?
“贫道自便即可。”
“姑爷这就见外啦。”小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笑意,“您与小姐是天定的姻缘,天地都认了的,咱们侍奉姑爷沐浴,是分内的事呀。”
宽衣解带后,小兰推了推太渊。
“姑爷,该沐浴了。”
太渊进入池中,便觉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意从脚底直冲头顶,全身毛孔都舒展开来,连骨头缝里都透着松快。
先天真气随着水温轻轻搏动,仿佛与这池子连在了一处,身子骨从里到外都轻飘飘的,竟有了羽化登仙的错觉。
他闭上眼,任由小兰与小萼用软巾擦拭他的后背。
心神愈发飘忽,竟生出一种“本就该如此”的安然。
不知过去多久,耳边才传来小兰的声音。
“姑爷,可以了。”
空谷幽兰,似远似近。
太渊恍惚回神,在两女搀扶下踏出池子。
脚刚离地,那口仙池便化作一缕轻烟散了,连水渍都未留半分。
小兰笑道:“姑爷,这池子等了姑爷几千年,现在姑爷用过了,它的使命也就结束了。”
太渊一愣,望着空荡荡的青石,倒像是懂了什么,缓缓点头。
然后来到屏风前,两女很快为太渊换上大红锦袍。
那锦袍绣着云纹,针脚细密。
小兰围着他转了半圈,笑道:“小姐看的真准,这锦袍穿在姑爷身上,那是一分不长,一分不短。”
小萼也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姑爷可真俊!”
两女嬉闹间,外面传来水仙的声音,“两位妹妹,时辰就快要到了。”
小兰与小萼连声应道:“来了姐姐。”
从屏风转出来,水仙上下打量了一番太渊,莞尔道:“姑爷气质如仙,这般模样,想来小姐也是极欢喜的。”
她指尖拂过太渊的领口,替太渊理了理褶皱,指尖温软,“走吧,莫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