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感觉到这后生的气脉沉稳得像座山,绝不下于自己。
这般年纪就有这等修为,到底是哪家的弟子?
“就是生活上忒奢侈了。”冯道人撇了撇嘴,心里嘀咕。
冯道人年轻时走南闯北,见多了富豪权贵,眼力早已练得毒辣。
他一下子就看出太渊那身衣服价值不菲,虽然样式不同于寻常道袍,可那面料之精致,不输于自己年轻时见过的香云纱、江宁织造缎、云锦做成的衣物。
“能穿得起这种衣服,还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莫不是哪个隐世世家的子弟?”他嘟囔着,却又觉得不对,“可现在这年月,穿得这么招摇,也不怕惹麻烦……”
腹诽着,冯道人转身往道观后院走,刚拐过墙角,忽听得头顶“咔嚓”一声脆响。
他猛地抬头,老眼瞬间瞪圆——
只见屋顶上,一个扎着总角的小男娃正蹲在瓦上,手里拿着片碎瓦拨弄着屋脊的青苔。
那瓦片本就年久变脆,被他一踩,“哗啦”裂了道缝,小男娃身子一歪,没稳住,竟像个圆滚滚的肉团似的,“哎哟”一声从屋顶滚了下来!
“小乌孙!”
冯道人低喝一声,脚下看似慢悠悠迈了一步,身子却瞬间窜到半空,手臂抄住小男娃,而后足尖在圆柱侧面轻轻一点,稳稳落了地。
“喔唷!介小乌孙呐!”冯道人把小男娃往地上一放,抬手在他屁股上拍了一巴掌,骂得凶,手劲却轻,“猢狲精投胎啊?嘎高的屋栋头也敢爬!脚骨抖抖嗦嗦的,真跌落来,倷腿都得摔断!”
小男娃却不怕,被拍了屁股也不闹,反而仰起小脸,眼珠子瞪得溜圆,看着冯道人龇牙一笑,露出两颗小虎牙。
“阿爷,瓦
“有虫子也不许爬屋顶!”冯道人没好气地刮了下他的鼻子,“去去去,跟你说过多少回,别瞎折腾,自己去院子里玩泥巴去!”
小男娃“嘿嘿”笑了两声,抱着冯道人的腿蹭了蹭手上的泥垢,才颠颠地跑开了。
冯道人望着他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
日头往西山沉时,太渊的身影出现在桐柏宫的石阶下。
他没空手,左右手各提一个粗布袋,有米粮,也有一些梅干菜腌肉粉条什么的。
“你这回来得倒巧。”冯道人正蹲在伙房门口择野菜,见他来,直起腰啧啧两声,目光先落在他身上——换了身青蓝色的粗布道袍,针脚普通,料子也寻常。
“老道正要生火做晚食。”
“我来帮忙。”太渊把布袋往灶边一放,熟门熟路地走到土灶前。
灶台上摆着个豁口的陶罐,旁边堆着些松丝和劈好的柴。
太渊随手抓了把松丝塞进灶口,指尖凝出点火星,屈指一弹,“呼”的一声,火苗便舔着松丝窜了起来,映得他眉眼亮了亮。
冯道人凑过来看了眼,挑眉道:“你还会火法?”
太渊抓起一根木头,塞进灶口,道:“我学的杂,各家的手段都会一点。”
他说的是在大明那会儿,【黑白学宫】里汇集了各门各派的精妙法门,还有近百年下来不断有人对各种应用之法推陈出新。
别说点火,控水、制冰他也会。
冯道人一边舀水淘米,一边斜瞥他:“喔?学百家艺的?”
吃百家饭,得有好人缘。学百家艺,得是副好材料。
可是学百家艺的人,大都是少壮工夫,性命修为不如玄门正宗的同辈异人。
年轻时候还得能凭着手段逞能,老了后,一身实力基本废了一半以上。
“也不算。”太渊添了把柴,灶里的火“噼啪”响,“只是我性子好学,刚好各家都懂点皮毛。其实我主修的是丹功。”
“丹功?”冯道人淘米的手顿了顿,眼神扫过来,带着点探究,“你这后生也是全真的?龙门?清静?伍柳?随山?金山?遇仙?”他数了几个支派,末了自己先笑了,“总不能是我紫阳派吧?”
太渊笑笑,没有回答。
“对了,”冯道人把淘好的米倒进陶罐,往灶上的铁架一放,“你那身衣服当了多少钱?”
“三百银元。”
“才三百块大洋?”冯道人咋舌,“后生,你被坑了啊!”
“被坑倒不至于。”太渊拨了拨灶里的柴,火苗跳了跳,“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