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立刻散开,兴高采烈地去找“标本”:花瓣、草屑、泥土颗粒、米粒、甚至是从衣服上抽出的线头、头发、虫子的脚……等等等等,玩得不亦乐乎。
太渊倒不担心他们弄坏显微镜。
反正以他的手段,再搓几台也易如反掌。
屋外。
“太渊先生,”诸葛富忍不住指着屋内,好奇地问,这便是书中所载的窥微镜吗?我在《远镜说》中似乎见过类似之物的记载。”
“窥微镜?嗯,差不多是同类东西。”太渊点点头,“我习惯叫它显微镜。”
他看向眼中充满好奇的两人,笑道:“二位若有兴趣,不妨也进去试试?”
诸葛富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确实想开开眼界,那就叨扰了。”
“无妨,孩子们正热闹,多你们两个大人也无所谓。”太渊摆摆手。
诸葛富道了谢,拉着诸葛强走进课堂。
他们的进入引起了几声小小的惊呼,孩子们好奇地看了两眼这两个陌生的叔叔,但很快又被显微镜里奇妙的世界吸引,继续埋头研究起来。
只有冯曜,抬头多看了他们一眼,他感知到诸葛两兄弟体内比自己庞大的多的炁。
但也仅此而已。
在他看来,这股炁远远比不上阿爷,更无法与先生相比。
转而低下头,继续摆弄手里的玻片去了。
“嘶……这、这真是树叶?竟如此结构!”
“快看这蚂蚁的腿!上面竟有如此多的尖刺!”
“匪夷所思!当真是匪夷所思!”
“这就是西洋的机关术么……”
屋内,大人和孩子们的惊叹声、讨论声交织在一起。
…………
午食时间。
诸葛云文、诸葛云昭与却非和尚自山上返回。
众人围坐在学堂旁小屋的方桌前,吃着简单的饭菜。
诸葛富兴致勃勃地向两人说起上午所见那显微镜的奇妙。
诸葛云文听着,虽也面露惊奇,但并未如诸葛富那般激动,只是颔首道:“竟有此等奇物,能窥见微观之境,西洋人的机关之术,确有其独到之处。”
从冯道人那里得知太渊很可能是在海外生活了数十年的异人,对于他能弄到并懂得使用西洋人的精密仪器,便觉得不算太意外了。
午食过后的一个小时,是孩子们的休息时间。
太渊和却非和尚、诸葛家四兄弟闲聊。
五人知趣的没有问那个东瀛西装青年的下落,话题自然围绕着上午的显微镜展开。
诸葛云昭在外游历最广,道:“显微镜?大哥,富哥,你们说的这玩意儿,我去年在北平的济世堂好像见过类似的。”
他比划着:“也是两个镜筒,好些玻璃片子,看着挺精巧。不过,感觉似乎没有太渊先生那三台看着透亮精细。”
他咂咂嘴道:“当时我就好奇想凑近看看,好家伙,人家伙计看我跟盯贼一样,根本不让碰,后来才知道,一台就要这个数。”
他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大洋?”诸葛富猜测道。
“两百?两千大洋!”诸葛云昭加重语气。
“多少?!”却非和尚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瞪圆了眼睛,感觉牙根都在发酸,“两千多块大洋?就为了买个看小虫子的玻璃镜子?!”
要知道,此时一个熟练技术工人,一个月累死累活也就挣个十块大洋左右。
这一台玩意儿,相当于一个普通工人二三十年的总收入。
其他几人也不由得咋舌,目光下意识地瞟向学堂屋内——那里摆着三台被孩子们随意使用过的显微镜,又看看一脸平静的太渊,心中啧啧惊叹。
这太渊先生家财万贯啊!
这稀罕物就这么让孩子们随便玩!
诸葛云昭接着又道:“别看它贵,这玩意儿有钱还没地方买,听济世堂的伙计说,花了很大功夫才买到。”
太渊淡笑道:“这东西本身造价没那么昂贵,用料无非是些玻璃和普通金属。之所以卖得天价,不过是西洋人掌握了制作技术,故意囤积居奇,进行技术封锁罢了。”
“哼,就知道那些洋鬼子没安好心!”却非和尚闻言,嘟囔着骂了一句。
诸葛云文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