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生意忙起来,父亲又去医院拆线,林海凤像以前一样,放学后就跑店里帮忙。隔壁的店一直没租出去,阿芳也急了,才开学没几天又来店里游说,让他们把店顶下来,她降一半的转让费,拿两百算了。
因为已经开学,林海凤怕被别人抢了,就答应她的要求。母亲欲言又止,忍住了,等阿芳一走,她便训斥道:“我们已经把积蓄都还债了,那还有钱付转让费呀?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急救答应下来!至少等你爸回来再说呀!”
“我爸回来,还能谈事的呀,他一定不同意!”林海凤早有准备,大气的一挥手,“钱我来付,你不用担心啦!”
“你哪来那么多钱?”许玉娇满面狐疑。
“去年年底我买衣服赚了一百八,再凑点就够啦!”
“你居然赚了这么多,我还以为……呵,真能干!”许玉娇激动起来,说话的嗓音都变了,“没想到卖衣服呀,比我开这店还賺钱!你那个轻松,不像我还要买菜,洗菜,一锅锅烧起来!”
“那是机会好,正快过年了,大家都要买新衣服新裤子。现在我要去卖,肯定滞销!这跟卖吃的不一样,要挑时间。”
“这么说,今年年底,你再去?”
“那不用,下个月我就可以重新卖了。春天暖起来,大家要换轻薄的衣裳,如果有款式好的货,肯定有人买!”
许玉娇觉得有道理,赞赏道:“你不像你爸,也不像我。你比我们两个人加起来都强!”
“还不是你们生的嘛!”林海凤咯咯地笑。
***
顶下隔壁的面店,林正平从心里抗拒,黑着一张脸,觉得母女俩瞎胡闹,还说这么大开支负担不起。可是,听到上门的客人,附近邻居说他老板做大了,店越开越大,他觉得脸上有光,变得比他们还关心新店布置,三天两头催许玉娇搬过去,早点弄弄好。
姑姑在奶奶家住了几天,又吵上了,听说奶奶还拿菜刀出来。她只得打包行李,拖着巧巧来城里投奔他们,一来看到来了新店装修,厚着脸皮问许玉娇夫妇要工资。
林正平抢着答应了,不过要她保证干活积极点,别偷懒。
林海凤在张青峰父亲开庭那天,偷偷跑过去看了,人围了很多,她远远地看他从一辆黑色轿车下来,身上穿着黑色西装,里面是笔挺的白衬衫。俊冷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忧郁,在他旁边是个穿蓝色中山装的中年男人,可能就是他从上海请来的大律师。他们一前一后走近法院。
然后,没然后了。
林海凤没有勇气见他,偷偷地溜回家。
原来爱一个人就会患得患失,既渴望看见他,跟他说说话,又害怕自己这样出现太唐突,打乱了他的计划,影响他发挥。
“哎,你有魂没魂啊,把香菜放脏水里干嘛,我刚洗的!”林燕瞅见,不满地叫起来。
“对不起,姑姑!”林海凤赶紧重新冲洗,放到干净的箩筐里,虑下水,等下切碎混合葱花里给他们用。
林燕擦了擦嘴角,自怨自艾:“小时候,我妈给我算过命,说我是富太太的命,旺夫,哪个男人娶我都能賺钱!”
“那你去当呀!”林海凤冷冷讥诮,“别在这儿耽误了!”
“我倒是想走,可是没地方去!”
“原来你也知道!男人出轨,有时候是不小心犯错,姑父这样绝对是品性问题。要小三带回家,还把元配和孩子赶走。他们那一家人都有问题!善良的人做不出这样的事!”
“也不能这样说,他也有对我好的时候!人心都是肉长的,他对我也有感情!”林燕还是心存侥幸,希望渣男回心转意。
林海凤不得不给她泼下一盆冷水:“要他回来找你,除非小三花光了他的钱,跟别人跑了,或者他做生意失败,又得了绝症,希望你过去伺候他!”
“呸呸呸!干嘛这样组咒他,好歹他是你姑父呀!”
“我没这样的亲戚!”林海凤气愤不过,干脆不理她。林燕坐了一会儿,忽然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起来:“我自己没事,穷就穷了,可是巧巧还这么小……”
“你有手有脚,可以賺钱养她呀!”
“我连自己都养不活!”
“好吧!”林海凤由着她哭,也不劝了,只是将桌上一块纱布塞到她手里说,“慢慢哭,我上楼去收拾一下房间!”
林燕捏着纱布,哭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