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凤脑昏灰沉沉的，好像塞了团棉花，可是中午去店里帮忙，跑得太累的缘故。

大家都做好了，她下课了还在做，后来只能去办公室交作业。她进去看了一圈，发现数学老师不在，只有吴老师一个人。她忽然想起母亲说的话，过去跟她寒暄几句，然后问起冯老师的情况。

吴老师不清楚他调动的具体原因，只知道他先是下到一所镇级初中教书，后来，又转到镇政府办公室挂职。

“这是校长说的，我也没见过他！”吴老师说完，笑眯眯地望着她，“如果你关心他的近况，可以给他写信！”

林海凤赶紧摇了摇手，尴尬地笑：“我就是突然想到了问一下！以前，冯老师很凶的，我可不敢找他！”

“是不是骂过你呀！”吴老师哈哈一笑。

这时，周敏抱着一叠资料快步走进来，撞到他们有说有笑，脸色微微一变。林海凤下意识扭过头，撞到她嫉妒的目光，笑容瞬间凋谢。

气氛忽然变得很怪异！

吴老师很敏感，发现了他们的异样，故意说：“同学之间应该和和气气，以后出了社会就知道，学校里的感情才最纯洁！你们要好好珍惜现在的美好时光！”

“我很珍惜呀！”周敏乖巧地笑。

吴老师点头：“那就好！”

“吴老师，您忙吧！我先回教室了，再见！”林海凤识趣地离开。

背后，周敏用娇柔的声音说：“吴老师，我最喜欢听您讲诗经，特别有意思，以前觉得古文生涩难懂，经您说出来味道就变了，趣味无穷！”

……

“真会巴结！”林海凤在心底评价。

周敏曾说过她家教严，读小学时就背诵四书五经，一本诗经早能倒背如流了，哪门子的生涩难懂？

***

隔壁快餐的老板娘叫小玉，长得很漂亮，三十多岁，瓜子脸，身材苗条，头发烫成深红色大卷发，配上红唇和碎花衬衫，看起来像富人家包养的小三。她老公张大财瘦小个，眼睛往上吊起，看起来很凶，平时在厨房做菜，听到老婆跟喝醉酒的客人说说笑笑，就会提着菜刀出来，阴沉沉地瞪着人家。不过十几秒，人家就不敢再乱开老板娘的玩笑了。

平时，夫妻关系挺好的，吵起架来缺很凶。

林海凤听母亲说，他们昨晚半夜不知怎么都就吵起来，男的拍桌子，踢凳子，女的失控尖叫，吓得其他人赶紧穿衣服跑过去拉架，害怕出人命，折腾到凌晨两点才安生。

“这种租客，下次不敢收了！”

“那您是想赶他们走么？”林海凤笑嘻嘻地问。

“不是，不是，”许玉娇连连摇手说，“钱都收了，看情况吧，如果他们三天两头这么闹的话，大家非常有意见，那我也没办法，等做完这一年就让他们走！”

刚说到这，隔壁传来一声轰响。

母女俩下了一跳，赶紧跑过去看，发现柜台边的架子倒在地上，上面的东西零零碎碎的摔了一地。

“哎呀，你们这是怎么啦？”许玉娇吃惊地问。

“嫂子，这日子没办法过下去了，你来给我评评理！”小玉红着眼，冲过来拉住她的手，哭哭啼啼的道。“他整天怀疑我红杏出墙，跟这个男的有意思，跟那个男人有一腿。你看看我，像那种人吗？”

林海凤看着浓妆艳抹的她，莫名被戳中笑点。可是，这个时候不能笑，会被他们夫妻俩活活揍死的。

小玉的话刚说完，她的老公就忍不住咆哮：“什么怀疑，我是看见了！刚才，那畜生借口再来一瓶酒，头都快碰到你胸了！要不是你死命拦着，我就把这家伙给剁了！”

“没有的事，那是你看走眼，别乱诬陷人！”小玉忿忿不平地说，“要不是每次都是我给你拦着，你早被枪毙好几百回了！”

“那也是你害的！”

“我怎么害你了？啊？是你自己小肚鸡肠，整天莫名其妙发神经，关我什么事？”

“你好好做生意，不跟那些人眉来眼去，我会生气啊？”

“你哪只眼看见我勾搭人家了？开门做生意，客人来了，我肯定要客气一点，难道像你呀，整天横着一张脸，好像谁欠你八百块块钱似的！”

……

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越吵越凶。

林海凤就像看了一场闹剧，本该同情的，可是怎么也没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