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娇被他这副凶神恶煞般的样子吓到了，本来还想提房租的事，想想还是算了，于是，赶紧将后半截话咽了回去，换上一副温和地笑脸：“这种事得调查清楚，你也不要听风就是雨！”

“这是她姐妹告诉我的，不会错！”张大财一拍桌子，气愤地道，“彪子无情，戏子无义！我特么的就是蠢，才上了这臭娘们的当！”

林海凤听到这件事，深为大财的智商着急。

这个时候不是该报警吗，说人家拐卖他老婆，或是说小玉是骗子，联合另一个男人设计接近他，卷走所有钱……总之，不能既丢人，又破财！

“小丫头，你不懂，这是我的家务事！”

“不去做怎么知道？”

“我能做什么？”张大财醉眼朦胧地望着她，打了个饱嗝，喃喃，“人没了，钱也没了……老婆没了，孩子也没了……我能做什么……啊……”

“阿凤，别说了！”许玉娇将女儿拉到一旁，小声说，“他现在心情不好，别惹他！”

“他心情不好，我也不好啊！他们房租没付，他不知道弥补损失，整天来我们店里喝酒，还不给钱，这账谁还呀！”

“都是邻居，我们总不能这个时候赶人家走吧！”许玉娇为难地道。

“那也不能由着他沉沦下去！他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又不是十三岁，我们还要哄着他吗？”林海凤说完，又觉得自己说重了，其实，她并不是真想拿他怎么样，就是看不惯一个大男人萎靡不振的样子。

人生只有一次，没有时间浪费，何况像张大财这样情况，如同大浪淘沙，快被拍死在沙滩上，更应该比其他人努力才行！

哗啦一声。

张大财摔了碗，咋咋呼呼地骂：“阿平，老子看你年纪比我大，才叫你一声哥，你特么的，喝你几口酒咋了，还让老子少喝点！老子又不是喝你家的，给你钱！”他说着，掏口袋，半天没掏出来，又给自己倒了一碗。

“你这样喝下去，不行的，身体受不了！”林正平耐着性子劝。

“管你p事！”他拿起碗，咕咚咕咚的喝，一半到嘴里，一半顺着下巴往下流，脚下都湿了。

“大财，别喝了，回家去睡吧！你看你，都醉了！”许玉娇过去拉他，被一甩手打到了脸。

啪！

大家都愣住了。

张大财气呼呼地说：“谁让你多管闲事！”

林海凤看在眼里，不禁火冒三丈，她知道父母性格懦弱，不敢拿他怎么样，脑子一热去水龙头下接了半盆水，朝着张大财泼了过去。

哗——

张大财吐了口水，再也喝不下去了，握紧了拳头便想动手：“臭丫头，你想找死！”

“大财，大财，不要动手，小孩子不懂事！”林正平夫妇吓坏了，赶紧冲过去按住他，一人一只手，将他拉住了。

“动拳头算什么本事，不就是被人骗了一次吗，有什么大不了！就知道整天喝酒，你这样，我看不起你！”林海凤气愤地道。

“别说了，你回学校去！”许玉娇狂使眼色，林海凤迟疑了一下，便走了。

“别拦我，这小丫头太没大没小！还说什么……看不起我，老子需要你看得起？”张大财暴跳如雷，骂天骂地，渐渐的，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呜呜咽咽。

许玉娇和林正平面面相觑。

“我这辈子怎么就混成这样，跟烂泥一样，被人看不起，为什么老天不长眼……”他一直碎碎念，鼻涕眼泪，哭的伤心。

“别这样，阿凤哪有看不起你，那是气话！”许玉娇过去劝，又拿出毛巾给他擦脸。“只要自己努力混出个人样，没谁看不起你！”

“嫂子，谢谢你！”张大财说，“我知道你是好人，阿平大哥也是好人！”

***

没到学校，林海凤彻底地冷静下来。最近，受了周敏的影响，她感觉心情浮躁，容易失控。刚才，如果不是脑子发热，她不会那样做。

前面亮着灯光，小店门口放了一部电话，她盯了片刻，过去拨通了张青峰的号码。

很久，没人接。

她挂了电话，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其实，这么晚了办公室应该没有人，就算接通了，她也不知道跟他说什么。

一个人走进校门，她低着头，忽然，撞到了一个人，赶紧道歉。

“喂，是我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