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平四年,秋。
随着时间推移,河北大地上的旱情愈发严重,河流干涸,禾苗枯死,幸存庄稼轻摇禾秆舞动着可怜的收成。
可就是在这灾情蔓延之际,河北大地上的黔首与小民却已忘我的厮杀到了一起。
豪强必须要与欲将他们置于死地的公孙度作对到底,小民为了手里的田土安稳,必须要将豪强消灭干净。
两方都没有了退路,自蓟城而下,道路两侧全是行路的民兵队伍,他们手里持着自幽州州府发下的简易长矛,列成了无垠长队,朝着平原上矗立的每一座邬堡发动攻击。
“冲啊!!冲进去,杀啊!”
原野上的黔首民兵嘶喊着发动冲锋,若蚂蚁吞噬大象一般推倒豪强所立的各种防御。
轰!
一声巨响过后,几经加强,十分坚固的邬堡墙壁轰然垮塌,拥挤的人潮早有准备,长矛叠着长矛自缺口涌入,给大地上留下一抹新鲜血色。
幽州,涿郡。
亲自带兵南下的公孙度骑在马上,侧耳聆听着木央带来的情报。
“冀州袁绍似乎并未因为此前的情报误导,而对东线提起警惕。
反而对南线的张辽军团发起猛攻,信都防线几经险阻,终究是被破了缺口。
据前线探子回禀,冀州军的主力始终布置在清河国以北,并无防御东方的意向。
而今看来,袁本初并非弱手,此人是否看透了我等计策?”
木央翻着手里的情报汇总,语带忧虑的发问。
“呵呵,你以为袁绍是看透了我们的障眼法。
是他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在我看来,袁绍这是被那帮豪强架到车上了。
到了不得不发的时候。
他不是有恃无恐,而是无能为力。
这一仗,他不得不打,而且整个战场都很难在他的掌控之下。”
公孙度并未因为此前的闲棋失效而有所气馁,袁绍的举动一切都还在理解范围内。
豪强的怒火,小民的叛乱,种种因素促使着这个冀州牧,天下名望集中之人,必须遵循豪强士族的意志,对那些已经起了叛逆之心的小民进行无情镇压。
木央轻轻颔首,从手中的情报里,他也能察觉到袁绍的一丝无奈。
随后,他像是突然想起来似的,拍拍脑袋:
“朝廷派遣的劝和使者已经到了蓟城,正好与主公的车驾错过,主公是否要接见一二?”
“朝廷?”
公孙度闻言眼神都恍惚了片刻,自他与袁绍交战以来,似乎早就将这个名义上的天下共主忘在了脑后。
思索片刻,他轻轻摆手:“罢了,不用见。以当前的中原局势,可不是使者一言可以改变的。
且将和平,交予厮杀的战场吧!”
“不说朝廷了,说说其他方向,柳毅那边状况如何?还有徐荣,回军的命令早就发出,彼辈到了何处了?”
“诺!”
木央恭敬领命,随后闭目思索片刻,睁眼回道:
“东线战场上,刘备并没有参与中原大战的意愿,据柳将军回信,平原郡内,已无刘备大军,彼辈已经将主力全数转移到了青州之地。
只是,刘备此番做事很绝,不仅将豪强尽数转移,治下的小民也都追随他而去。
这位刘府君,在民间的名声可是相当不错。”
“至于徐荣将军,阳信刚刚传回情报,南征三韩的军队近日已经抵港。
部队正在阳信休整,等待主公的命令出击。”
公孙度轻轻“嗯”了一声,自手下那里拿起那封南征三韩军队返回的报告,报告中不止汇报了军队的状态,还详细汇报了与三韩军队的交战战果。
“子兴这仗打得好啊!
一战击破三韩联军,二战击败高句丽援军,自此过后,三韩再无可战之兵。
唔,更妙的是,这一战冲锋发挥了火器部队在战场上的猛烈突破力。
几百人的火器部队,只要能够发挥出火器的杀伤力,就能很轻易击溃数千乃至上万军队。”
公孙度点着情报,嘴里不停赞叹着,最后在手下摊开的舆图上一点:
“调集牲畜驼兽给徐荣,让他们迅速转移到修县驻防,随时准备西进截击袁绍大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