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阮赶来的时候,阿尔苏穆抬起的手刚好放下。
她一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只差一步便要踏进大殿的时候,萧韫从身后攥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从偏殿入。
“冷静。”
萧韫轻拍她肩头,声音低沉到只有她一人能听到,却又仿佛蕴含了无尽的力量,稳稳地托住了她悬着的心。
谢青阮深吸一口气,清醒几分后才想起,若是今日那惨剧注定还是会发生的话,她至少要保下谢长林。
想到这儿,她立刻环伺场中,果然见二房被安置的席位上,谢长林被薛氏孤零零地抛在了靠近中央的那一角,而二房一家则坐的十分靠后,谢长林身边无人照顾,只有一个老嬷嬷死死守在身后。
小孩子才只有八岁,看着场中眼神凶恶的野狼瑟瑟发抖,小脸都吓的煞白。
而这时,野狼的笼子正好被打开。
“咔哒”一声。
谢长林浑身一抖,想转身扑进母亲的怀抱,可那位将他带来的嫡母却远在别处,他往嬷嬷怀里哭,嬷嬷也只是将他往外推,掰着他的脑袋去与那苍狼对视,凶巴巴地说,
“小公子可是男子汉,男子汉怎么能怕狼呢?”
“快看,公子,那狼如今可是在盯着公子呢!”
“快看啊!”
“嬷嬷……我……我怕!”
坐在末端的薛氏见状,虽然心有余悸地捏紧了帕子,可美眸中还是闪过一抹解气的快感。
谁让那个小贱人这些日子不安生,看着夫君升了官便可着用狐媚子术勾引,还想让她的长林读书学策?想得美!
她今日这一招釜底抽薪,必定要让静姨娘在谢府中毫无立足之地!
谢青阮光是看着便有些汗毛直立,就在此刻,场中变故横生——
正要俯身去抓那猞猁的驯兽师忽然惨叫一声,捂着胳膊往后摔去,众人好奇地探头一看,却见那满是横肉的胳膊上,竟是硬生生被咬了一个血洞!
鲜血止不住地往外冒,惊的场中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纷纷瞪大了双眼。
直到一声狼嚎刺耳地响起,大家才赫然惊醒一般,四散而逃。
坐在上首的皇帝更是一手护住身旁还在饮酒的皇后,将人牢牢抱在怀里,大喊道,
“护驾!”
“是!”
登时便有羽林卫团团将大殿围住,只是场中凶兽已是失了控,无论驯兽师如何发号施令,都只是双眼通红地嘶叫着,凄厉瘆人。
那野狼,更是一个跃起便要扑到谢长林身上。
薛氏看在眼里,眼中隐隐有雀跃之色。
阿尔苏穆见状,立刻转身将那小童扑在身下,与将将起身的唐王殿下对视一眼。
唐王点点头,眸若寒星,抬起手臂,衣袖飞舞之间,他在众多杂乱的呼喊中落下清晰且极具震撼力的一个字——
“放!”
随着男子声如洪钟的一字落下,殿中赫然响起一声齐刷刷的“是!”,铿锵有力,欲震天地。
谢青阮亦是吃了一惊,抬头望向发出声响的那里,之间雕梁画栋的房顶上,竟然早就悬着一方牢笼,此刻士兵们得令割断麻绳,那铁笼子便“哐当”一声坠了下来,在那凶狼扑向阿尔苏穆之前止住了它的奔势,一下子便将所有凶兽再次拦了起来。
无法攻击目标,却因为中了铷沉香而无端发狂的凶兽们纷纷趴在铁笼子上嘶吼着,瞳仁泛着诡异的红光,爪子更是尖利地要将那笼子都给撕裂一般。
一场凶险的闹剧,就这样在人猝不及防的时候结束了。
宇文灼错愕地看了傅行舟一眼,却见对方眼神亦是充满疑惑——
三皇子是如何得知这些凶兽会发狂的?为何会提前准备好铁笼?
万般疑惑和怒火萦绕在心头,傅行舟攥在手中的玉盏几乎要被捏碎。
就连皇帝,都反应了半晌才放开一脸茫然的皇后娘娘,朝底下道,“元朗,今日之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天子质问,不得不跪。
唐王端正身子走至大殿中央,撩袍跪下,行礼后道,“回父皇,儿臣曾经看过北漠进贡的礼单,见上面列有凶猛之物,生怕惊吓到客人,便与阿尔苏皇子商议,能否减去这一助乐节目。”
阿尔苏穆适时地将谢长林放在一旁,上前一步下跪道,“正是如此,只是本王觉得,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