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韫回到云烟阁的时候,已是暮色沉沉。
沈青妄与沈青稚早在阁内等他,兄妹二人手中翻着花绳说说笑笑的,还是萧韫进屋许久后,才收起了手中的东西,沈青稚朝萧韫点了点头,看了眼二人,便道,“哥哥,辞安,我今日有些劳累,便先下去休息了,你们二人也早些休息。”
沈青妄点点头,萧韫亦是颔首一笑,那笑意十分真切,像是染了外面的春风,和煦阵阵。
沈青妄一猜便知他是从哪儿回来的。
沈青稚走后,他在一片沉寂中问萧韫,“刚从谢家回来吧?”
“嗯。”
萧韫落座,眉目间的喜色难以掩饰。
啧啧啧,沈青妄十分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像是说风凉话一般地道,“我可是觉得,你那位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可是十分喜欢谢青阮呢。”
闻言,萧韫神色微顿,却并不做其他回应。
显然是早就已经看出来了。
毕竟这两个人盯着谢青阮,那都跟看什么价值连城的珍宝一样,又怎能发现不了与自己意图相同的人。
不过,那在百川书塾里的时候,喜欢谢青阮的少年也不是一个两个,毕竟像她那般明艳貌美的女子,总是要多惹眼几分的。
整个百川书塾里,数长乐郡主最张扬,不过性子嘛,多少是烈了些,诸位公子哥都敬而远之,可谢青阮不同,她于张扬之上又多了几分稳重,静时好似潺潺清泉水,沁人心田,可时不时呈现出来的那股子热烈,却又让人喜欢的挪不开眼。
想到这儿,沈青妄有意调侃道,“自然,你萧世子在世家里的名头也是响当当的,不知道是多少女子少女怀春的心上人,这样看来,你二人还挺相配。”
萧韫顿了顿,眼眸含笑,
“你方才也说了,让她们少女怀春的是萧世子,而不是萧韫。”
沈青妄直起身子,哑然不语。
时光静静流淌,原先明亮的烛火快要燃到灯芯,默默黯淡了几分。
衬的萧韫的眸子,也跟着黯了下来。
萧韫与秦国公府的世子,这两个称谓之间,区别很大。
“可是她不一样。”
萧韫的声音深沉而缓慢,像是山巅一团洁净的白雪,细细碎碎融在心头。
“那些少年思慕她,只是因为她是谢青阮。”
与她是不是大将军府的女儿五关。
年少时的爱慕,总是那样纯粹又热烈,看到她一人端坐于马背之上,便只想将目光落在她身上,不能自已地想——
原来世上竟会有这般女子,鲜活明艳却不失绵柔,性情通透,能容得下这世间万般污秽,却仍旧满眼光芒,心怀希望。
她站在那里,连太阳的光辉都要避开几分。
萧韫见过宋家那小少年看向小姑娘的眼神,脸颊羞红一片,红到耳根,说起话来,连头都不敢抬起,视线每每触及到她的时候,就结巴的不像话,可还是在先生解散课堂后的第一刻,视线便寻着她找过去,看一眼,唇边的笑意就满了。
还有贺云期。
这小子看上去大大咧咧,对谁都是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可只要有谢青阮在身边,他的眼里根本就容不下第三个人。
那天在书塾里,他说他忙着思索先生留下的议题,没有空闲与他们玩耍,可只有萧韫知道,贺云期并未来寻过他,而是直直奔着谢青阮而去。
他就那样坐在书堂中,看着他一手搭在她的肩上,带着她远离他的视线。
那以后,贺云期便再也没喊过他的小字,只喊名字。
“贺云期这小子。”
沈青妄有些愤愤不平,玩笑话似地说,“先前听他说谢青阮同其他女子不同,所以想让她与你多相处相处,说不定你平日里也能多些趣味。”
“如今目的倒是达成了,怎么反倒他自己闹起别扭来了?”
“这也怪不得他。”
萧韫想,这件事怪不得任何人。
随心而动的事情,能怪得了谁?
“那你呢?”
沈青妄想,你倒是落落大方的很,可是……
他轻笑一声,问出了先前总是被当成玩笑的话,“你对谢青阮,究竟到了何种程度的在意?”
这次听到这个问题,萧韫少有地没有逃避。
从前那些玩笑话,他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