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卫是皇宫中负责守卫陛下安全的亲兵,由大统领节制,与军方的任何一方势力都无关,这是陛下的御下之术。
皇族亲兵,御用的箭矢上竟然涂了毒,这箭矢上的血又是谁的?
谢青阮不安地抿了抿唇,握住那箭矢的手有些不自觉地发抖,她总觉得,京城这趟浑水,她似乎越来越看不清楚了。
此处巡查无果,只有一些残留的搏斗痕迹,谢青阮和谢长风查看一番,见天色已晚,再待在这林子里怕是会被野兽暗袭,于是便相视一眼,各自跃上马背先行离去了。
毕竟此处若真是太子一行人遭遇袭击的现场,那至少能说明一件事——
没有尸体,人便还活着。
太子也好,父兄也罢,还有……
谢青阮一直牵挂着的萧韫。
回到营帐之后,果然见到有人远远地跑过来汇报,说两位将军护送着太子已经回营了。
想来是在路上与他们错开了吧。
谢长风翻身下马,几乎是瞬间松了一口气,问那卫兵道,“父亲和大哥,还有太子,身上可有伤?”
“太子?”
却听那侍卫疑惑地反问了一声,说,“将军一直陪同在陛下身边,并未与太子在一起。”
这话一出,马背上的谢青阮惊了半晌,恍然间倒吸一口凉气,一双水眸波动的厉害。
父亲没有陪着太子,那陪在太子身边的……是谁?
答案,几乎是呼之欲出了。
那边谢长风也在疑惑,不过听说父亲未被卷进这潭浑水里,自然是欣慰的,而且既然太子有大哥陪着,那定然也不会遇到什么危险。
谢青阮却是浑身发凉地从马背上跃了下来,只因她知道,父亲被从太子身边调离必定是有心人所为,那人既然这样做了,就不会浪费这个机会,还有他们刚刚看到的带血的箭,是谁受伤了?
太子、大哥,还是……
萧韫。
脑海中忽然想起萧韫今日出发时的表情和那番话,谢青阮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传来一阵喧闹,有人驾着马一路奔驰而来,带动簌簌晚风,披星戴月而归。
马上青年甫一接近帐篷,就干脆利落地下了马,整个人锋锐的像一把刚刚出锋的刀刃,淬着冷光,剑眉微蹙地大喊道,“军医何在?!”
谢青阮几乎是瞬间就能辨认出来,这是大哥的声音。
她离心中的猜测更近一分,心中密密麻麻地缠绕着些悲喜交加的思绪,喉间像是堵了一团棉絮,酸涩地说不出话来。
“大哥……”
谢青阮终是看见了迎面走来的谢长澜,见他身上有飞溅的血液,见他哪怕情势万分紧急,也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刻意收敛了眼底的肃杀之气,带着一身疲惫和沉重走过来,他身上的铁甲沉甸甸的发出叮当声响,压得谢青阮的心也一片沉重。
绵长的呼吸之后,谢长澜紧紧攥住谢青阮的手,说,
“妹妹,你别担心。”
谢青阮抬起有些水润的眸子,那双极其漂亮的眼睛,在方才就已经猜到了一切一般,恍若通透的琉璃顷刻破碎成砂,脆弱,但坚韧不可摧。
她咬了咬唇,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变得清晰可闻,
“哥哥,是他吗?”
小妹总是这样敏感。
谢长澜想,瞒不住的。
他知道小妹在意那位齐国公府的世子,所以在今日,陛下着令调动他与父亲离开的时候,不顾陛下谴责,几乎是违抗命令也要追随在萧韫和太子身边。
可还是没想到,今日的情形那样凶险。
谢青阮呼吸渐渐平稳下来,说,“我要去看看他。”
谢长澜闭了闭眼,最后点点头。
只说,“伤的有些重,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伤的重?
谢青阮嗤笑一声,对于萧韫来说,万般言语皆是利刃,早就将他伤的伤痕累累,可这些人光用言语伤他还不够,要用暗箭,淬了毒的暗箭。
他们想要他的命。
想让他,成为这皇权争斗的牺牲者。
反正不过是一个不受宠的世子而已,死在这趟浑水里,又有谁会在意?
路上,谢青阮听谢长澜将白日的事情都说清楚了,这才知道,原来当时皇帝派人来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