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之间,谢青阮好像做了个梦。
梦里,她和萧韫都只是普通人,她们萍水相逢,成了朋友,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利益上的牵扯,不同于现在,如果不是因为赏金猎人,谢青阮想,她可能这辈子都认识不了萧韫。
有些梦总是温暖到让人不想醒过来,可随着一声声“阮阮”响在耳畔,谢青阮不得不睁开了有些发沉的眼睛。
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指腹揉着眉心,
“傅行舟,我有些头晕。”
面前,身子卓然的男子翩然而立,朝她俯身过来,背着烛火打下来一阵阴影。
意识模糊不清的时候,谢青阮听到傅行舟凑到她的耳畔,轻声道,“阮阮,睡一觉吧。”
等睡一觉醒了,就什么都结束了。
“……”
不……
谢青阮想,她不能睡。
她还没等到萧韫,青荷还没有把她的信交给萧韫。
“唐知月。”
“主子。”
知月……
最后一丝清明之下,谢青阮只觉得分不清梦境与现实了,她好像听见了唐知月的名字,可知月不是和阿照在芦花苑生活吗?她都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她们了,怎么会在京城听见知月的声音?
“主子放心,我会亲手杀死萧韫。”
唐知月扶着意识不清楚的谢青阮,面露痛惜地说,“也希望到时候主子能够大发慈悲,救救我弟弟。”
阿照的病……已经越来越严重了,严重到根本不是药物能控制得住的。
傅行舟坐在一侧,冷冷看着这边,他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透着几分苍白,只是几分目光落在双眼紧闭的女孩儿身上,看着她微微蹙起的眉头说,“放心,我答应你的,自然会做到。”
……
靖安侯府。
正是夜色凉如水的时辰,院里种了大片大片的竹林,晚风拂动之下发出簌簌声响,像是勾子一样落在人的心上,萧韫看着手中的字条,陷入了一阵沉思。
是谢青阮的字迹。
她想约他见一面。
剑眉微蹙,萧韫望着远方天际上的那一轮上弦月,心中涌上一股莫名的滋味儿。
他这几日没去看她,实属是无奈。
在这个世界里,萧家是簪缨世家,而他又是靖安侯府唯一的小侯爷,侯府内一应事务他里里外外都要顾着些,尤其是母亲近来忽然热衷于替他相看,还将那什么平宁公主引到了家里来小住,他光是应付那个女人,就十分疲累,青妆苑和御风堂那边竟是少有地能顾得上了。
至于谢青阮,他自然是一直相信她的。
只是如今的他不在青妆苑,若是一味地袒护她,只会让红夭更恨她,到时候,谢青阮的日子会更不好过,那天晚上,他左思右想都觉得,让谢青阮一个人待在院里,假意喝斥,才是最好的保护她的方法。
再说了,虽然红夭不懂事,但青荷一向是性子温和的,想来也能够替他照顾好青阮。
话虽如此,可不知道为何,每每当萧韫想起谢青阮的时候,心头上还是会生出隐隐不安的情绪来。
这种情绪,在看见这封忽然被送进来的书信时达到了顶峰。
信是红夭送来的,说是青阮有话想跟他说。
可打开字条,上面又只写了一个地点。
很明显,是要他去那个地点赴约,可虽然对这个世界里的谢青阮没有多么了解,但凭着自己与她的默契,萧韫总觉得这不像是谢青阮的性格能够做出的事情。
可他也不能不去。
百般思量下,萧韫还是唤上了无弈,拾起桌上的佩剑出了门。
护城河旁,芦苇**。
夜间的河边凉风习习,比城内要凉爽许多,再加上四周空无一人的恐怖氛围,让人不寒而栗,一阵风幽然吹过,便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谢姑娘怎么会约您在这种地方见面?”
无弈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萧韫同样觉得,只是若是事情有蹊跷的话,那也只能说明一个原因——她出事了。
像是印证了他的猜测一般,下一刻,面前就有一道纤细的身影慢慢从黑暗中走了出来,萧韫眯了眯眼,仔细看过去,那道纤细的身影看上去十分眼熟,待暴露在光亮的月色下时,便让人一下子就辨认出来,正是谢青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