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卉和谢井原按嘱咐收拾残局,取餐巾纸时两人的手意外碰在一起,又像触电一样同时收回。芷卉壮着胆抬起头,正好和他对上视线,但对方没给她太多时间对视,马上看向了别处。
没事才怪,他是很讨厌她没错了。
自己到底哪儿招他讨厌,芷卉百思不得其解,晚上做作业又难免分神去想。难道是因为成绩太差?
她看了看书架上的相框,里面是她和李悦她们的合影。
也并非那么难理解吧,照片上看起来很亲密的闺密,因为她们被分在两个班就自然疏远了,学霸和学渣之间本来就没太多共同语言。在谢井原眼里谁不是学渣?就她还不识趣,一个劲儿往他跟前凑。
妈妈没敲门就进了房间,把芷卉吓得一个激灵,赶紧低头假装在做作业。
好在她没注意,自顾自打开了话匣:“芷卉啊,阳明中学开始发复旦自主招生表了,你们学校呢?”
“还没开始,今天李悦说名额按班级分配。”
“那你跟老师要求转班了吗?”
“没,今天还没有。”
妈妈的眉毛拧了起来:“别拖拖拉拉的,赶紧去申请补考,那种垃圾班谁知道能分到几张表。”
“可我……”芷卉支吾着,“护身符还没找到……”
妈妈一听更生气了:“你怎么这么多事儿?没有护身符还不能考试了吗?”
“考不好。”她唯唯诺诺。
“荒唐!那你倒是找啊。掉在哪儿了,去找回来!”
于是更荒唐的情节就此展开,升上高三的第一天,大半夜,芷卉打着手电筒独自徘徊在空旷的马路边,苦苦搜索着那条“救命”的手链。
她算是粗心的女生,冒失乐观,基本不怎么顾影自怜。
遇上这样有些凄凉的场景,普通人看了都会觉得心酸。
她没有,只觉得犯困,边找边揉眼睛,到车祸现场后脚步不由自主地慢下来。
那么点血迹大概已经被灰尘覆盖了。
地上剩一道擦痕。
谢井原的自行车修好了吗?
修车时想起她了吧——
这个京芷卉虽然聒噪,但看在把她撞伤的分上就原谅她吧。
芷卉只笑了一秒。
也许人家早忘了,只有她紧抓着这不愉快的意外当奇遇,念念叨叨这么久,好像在期待什么。
天天骑车上学,自行车当然修好了,修车费460元。
付钱时谢井原想过应该找京芷卉索赔,至少一半。
当然肯定不能真这么做,他虽然情商低了点,但也没低到这地步。
不过稍稍想象一下京芷卉被索赔时的表情也很有意思。她往常惊讶时,眼睛能有硬币那么大,又圆又空洞。
“小井,我听季柏的妈妈说你转去K班了,怎么回事啊?”
男生回过神,是妈妈端着牛奶进了房间。
他放下笔:“记得我跟你说过分班考那天撞了同班同学吗?”
“啊,对了,伤得怎么样?要不要去看看人家?”
“没那么严重,不过她因为缺考了英语掉进了K班。”
谢井原妈妈似乎已经忘了自己的来意,悲天悯人起来:“天哪,这孩子也太可惜了。”
男生觉得有点好笑,故意打趣:“怎么我去K班你不觉得可惜……”
“你是因为她才主动要求转班的?”
谢井原突然不太想欺骗,没有拿出事先准备好的否认,垂眼想了想:“受害者在朝北的教室,肇事者在朝南的教室待得良心不安。”
“你做得对。”妈妈一向宽容,果然不以为意,接着笑道,“K班有意思吗?”
“还行。”
“那就是说比A班好?”
男生有点好奇了:“为什么?”
“每次问你A班,你都说‘就那样’。‘还行’比‘就那样’高一个层次吧?”
他在笑这方面吝啬,只扯了扯嘴角:“差不多。”
“没有更糟就太好了。”妈妈离开时为他关上了门,“不要太辛苦,11点半要按时睡觉。”
“知道了。”
谢井原继续做题,却第一次静不下心了。
钟季柏说得没错,A班K班,在哪儿不能考大学。对谢井原来说,这不算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