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卉紧张得一哆嗦,差点把爸爸的手机摔地上。
“哦,对。”她心率加速,语气伪装得十分平静,“我们年级第一,放学后我问他题,他说路上边走边说,就顺便捎我回来了。”
“哦,年级第一啊。”爸爸漫不经心地翻弄着手里的音响说明书,重复道。
“是那种书呆子,话都说不清,满脑子只有数学。”
“怪不得。”爸爸想了想,点头,“我看他长得也一般,白白净净像个女孩,一点都不结实。”
什么审美?
“现在谁喜欢结实的。”她忍不住嘀咕。
“都喜欢白净的,是吧?”
这还是个谍战剧……
大魔王妈妈此刻正在厨房里指挥阿姨备菜,门都没关,距离对峙现场不到十米,芷卉都能听见厨房的炒菜声。
她大气不敢出,佯装没听见反问,极其认真地研究着音响二维码,生怕爸爸下一句就要开始探讨“脸红什么”“怎么又黄了”。
“他家住哪儿啊?”还好是个正常问题。
“不太清楚,应该是桃林路那边。”
家住桃林路,“顺便捎你”回杨家渡,你也不想想是因为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爸爸停顿了一会儿接着问:“独生子女?”
“好像有个妹妹。”
“他打算考哪个学校啊?”
“交大。”
“哦,他就是那个……”线索串了起来,“把复旦自招名额让给你的年级第一?”
女生点点头,爸爸又沉默许久。
她一边扫码安装APP,一边寻思该说点什么打消爸爸的怀疑。
但爸爸好像念在谢井原让过表帮过忙,也不打算追究了,最后只说:“学习要紧,其他事情以后再想。”
“嗯,二维码扫好了,我写作业去。”她唯唯诺诺站起来。
走出几步,她还是觉得有点不踏实,从房门口探出头:“爸,今天看见的,你可千万千万不能告诉我妈,不然她至少像唐僧一样唠叨半个月。”
爸爸向芷卉无声地比了个“OK”手势。
芷卉关上卧室门,长舒了一口气。
芷卉虽然按时到家,但谢井原送完她再返回,花了四倍于平时的时间。
从站台上把京芷卉劫走送回家,大概算他近期做过的最奇怪的事,让表都没这奇怪。
也许是因为梁涉招人烦,这么大个男生,自己一点破事都解决不好,老跟着女生蹦蹦跳跳,还不如钟季柏。
但钟季柏也不是省油的灯。
谢井原这边刚进门,就见他抱臂坐在沙发上质问:“你干吗去了?”
一副占领道德高地的姿态。
屋主也不是太明白这种蹭吃蹭喝的家伙哪来的底气。
谢井原一愣,边换鞋边说:“没干吗啊。”
“别演了!我都看到了。”
谢井原疑惑:“看到什么?”
“我在公交车上看见你骑车载京芷卉!”
“哦,我送她回家。”
“你不是说你的后座只留给我吗?”
谢井原记得自己并没有这么说过,装后座本来只是为了带东西,当时钟季柏还说后座丑来着。
他有点心累,这人怎么学龄前儿童似的争宠。
谢井原不想说太细,随口敷衍:“特殊情况。”
“什么特殊情况?生理期?”
“也许吧。”
钟季柏当场变性:“那我也生理期了,明天你载我上学。”
“你这有点……反人类。”
“过分!我腿断了你都不载我,她能跑能跳的,用得着坐车吗?”
“你腿没断,你是个男子汉,走哪儿也没人敢劫财劫色,要什么自行车。”
“我不管,笨京有的,我也要有。”
“她没有的你也有。”
“我有什么了?你说。”钟季柏不依不饶。
“这位客人,你有半个月没回自己家了,而且你现在穿着谁的衣服?”衣食住都有了,还好意思要自行车。
钟季柏低头看一眼自己身上的T恤,笑起来:“不好意思,拿错了。”
谢井原懒得跟他扯皮:“还吃不吃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