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井原到家时,钟季柏在客厅茶几上写作业,听见他进门的动静:“今天怎么这么晚?”
“地铁坐反了方向。”
听起来不像谢井原会犯的错,钟季柏笑起来:“坐反方向可还行?”
“你在干吗?”
“尝试自己做作业。”
谢井原在旁边地上坐下,拿起他面前的教辅书扫了一眼:“挺好,对了一题。”
趁他认真看题,钟季柏往身后沙发一靠:“明天有竞赛?我其实有点不太想让你得奖。”
“为什么?”谢井原眼皮没抬,猜他又有疯言疯语。
“你得奖保送了就不用高考了,我以后抄谁的数学作业去。”他认真又委屈地埋怨。
谢井原有点意外地挑眉,没想到钟季柏还有这么多愁善感的一面,不过半小时前京芷卉也在表达同样的意思,感慨的是“好像从这里开始分了赛道,以后就离得远了”。
他向她许诺就算保送了也还是会每天去学校,她才露出笑容:“那到时候你可要被全校嫉妒的眼神包围了。”
但很快她的神色又黯淡下去,嘟嘟囔囔:“但是也没有几个月……7月……拿了通知书之后,可能就再也见不了面了,要是算上同学聚会,可能一年还能见上一次……可看我们班这懒懒散散的样子也很难组织,总之也许……”
谢井原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交大也没那么偏远吧。”
怎么听起来只是见个面,还得计算头七、三七、五七、七七似的。
“啊,对,也在上海。”
钟季柏问:“你笑什么?”
他回过神:“答应你保送了,也带你做作业,行吗?”
“行。”钟季柏的优点是非常好哄,“去拿奖吧,别给我们圣华丢脸。”
“给你报仇,你输给阳明的,都给你赢回来。”
“滚蛋!”
芷卉早上从后门一进教室就看见奇怪的一幕,溪川正以一个舒展的姿势,伸长胳膊用笔指着谢井原的脑袋点来点去。
什么情况?
走近点听见她说:“Crucio!Reducto!(钻心咒!粉碎咒!)给你一点得奖魔法。”
男生面无表情:“这是钻心咒和粉碎咒。”
“真的吗?”
男生点点头。
溪川看见芷卉走近,微笑着扯扯她的胳膊:“昨天晚上,我们分开以后,还顺利吧?”
可芷卉没像预料中那样脸红,很冷淡地“嗯”了一声,放下书包就拿起杯子去饮水机边冲咖啡了。
她和昨晚一样闷闷不乐,溪川发现不对劲儿,指指芷卉的背影,小声问谢井原:“怎么了?”
男生一脸不解:“什么怎么了?”
没等溪川继续说,钟季柏从后门跑进来路过他的座位问道:“抽签结果出了吗?竞赛考场在不在本校?”
“不在,整个学区的考场都在东泾。”
“还挺近,放学前能回来吗?”
“应该没问题。”
“我等你一起回?”
溪川急于接上刚才的话题,打断他俩:“谢井原,出来一下,我有话问你。”
两人齐齐地把脑袋转过来看她。
等了三秒,谢井原催道:“问啊。”
溪川无奈了:“非得让我在这里说……不怕人听见?”
钟季柏还在一边天真无邪地追问:“什么事这么神秘,不能让人听见?”
“感情话题,你不懂。”
谁知钟季柏恍然大悟一副吃瓜的表情:“哦——我懂!”
溪川蹙眉嫌弃地看向他:“怎么你也知道了?”
“放心,我嘴巴很严的。”他做了个拉链手势,“绝对不会说出去。”
溪川只好嘱咐:“千万保密。”
“嗯,不会让第四个人知道的,你们就放心地去吧。”钟季柏好像接受了什么重托。
谢井原全程一头雾水:“你们到底在聊什么?”
溪川拖着他出了教室:“你跟我来。”
芷卉回来,只见钟季柏堵在自己座位边傻笑,其余两人都不见了。
“你笑什么?”
“保密。”钟季柏笑嘻嘻地说。
“神经。”女生心情不好,掀开他坐下。